外婆谣

    从来没有见过外婆，她在我出生以前就去世了。

    妈妈和舅舅口中的外婆，逐渐酝酿出外婆的形象，似乎有点荒谬，可我总感觉外婆和我之间有一种了解的默契。

妈妈说，外婆没有读过书，说话却很有文化。以前的人们总是靠写信来沟通感情，姨妈很早就嫁了，而小舅舅也在外面读书，每一次和他们通信，总是妈妈把信读给她听，然后由外婆口述，妈妈执笔来写。据说那水平，是一般读书人都比不上的。妈妈把她对外婆的崇拜也传染了给我，尽管从来没见过，但也知道外婆不同于一般人。

舅舅说，外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尽管没有读过书，但是外婆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并竭尽所能地教育下一代。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又有六个儿女，吃饭都成问题，一般人家都希望儿女早点出来工作，帮轻家里的负担。但舅舅喜欢读书外婆就鼓励舅舅读好书，家里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让他读书出来，好歹有个出息。外婆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输在不认识字上，所以就算再苦，也要让舅舅读好书出来。那时候的思想，那时候的环境，这样的决定是没那么容易承担的。

妈妈说，外婆是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因为家里穷，不能每天都吃饭，外婆就变着法子弄一些玉米粥、红薯糍、馒头之类的粗粮食物，让大家不必每天喝粥那么乏味。但是如果有人来，就算家里的米不多，到隔壁去借也会弄出一顿饭来招待客人。现在的人们可能不相信，但那时候在农村，能吃上一顿白饭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舅舅说，外婆经常教他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兄弟姐妹间要互相帮助；对人要公平，不能嫌贫爱富。事实上，外婆就是一个很好模范，村里人有什么要帮忙的她都主动去帮，所以舅舅后来上学的学费也是一家一家这样子借来的。将心比心，到了自己有困难时，人家也会乐意去帮助你。

妈妈说，如果外婆还在世，一定会很疼我和妹妹的。妈妈嫁给爸爸后，很多年都没有小孩，也因为这样，妈妈很不得公婆的喜欢，也曾提出过离婚，但爸爸始终不同意。外婆去世的时候才五十多岁，据说去世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那时候还在山上做农活呢，就这样突然倒下了。妈妈说，外婆也许是劳累的；也说，外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没能看到她有孩子。

而在外婆去世没多久以后，妈妈怀上了我，虽然有点迷信不科学，但我愿意相信，是外婆泉下有知，让妈妈有了我。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在妈妈唱的外婆谣中长大了，也总会想起外婆。

外婆，我在你坟前亲切地叫你，你听见了吗？

外婆，我已经长大了，也上大学了，你看见了吗？

外婆，我一直很想你、很爱你，你感觉到了吗？

外婆，你可以放心，家里人一切都很好。虽然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都能吃饱穿好，家庭和睦，也没什么可忧心的。外公也去陪你了，你不会寂寞了，我们每年都会来看你们的。

外婆，你可以安心，舅舅他们兄弟姐妹都相处得很好，像你教导的那样，他们相亲相爱，相互帮助。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每年都会找时间聚在一起，分享大家的欢乐。

外婆，你可以感到欣慰，你的儿女们都把你做人的道理教给了他们的下一代，而我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你，他们做得很好，我们也会把它做好的。

外婆，我想给你唱首歌：

摇呀摇，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一只馒头，一块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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