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的祭奠

——写给雷梦佳

作者/吴小宇（吴冰）

你就这样无声的走了

在草长莺飞的春天

在你15岁生日的前两天

在你母亲到达学校之前

在你母校后面的水渠里

在我熟悉的春天的乡村的水渠里

在我疼痛的眺望的遥远的山村里

你无情的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还记得吗

你有一个叫小慧的朋友

你还向她预约了15岁的生日礼物

一条褐色的皮带  60元钱

也许她满足不了你的心愿

但是她可能会给你买一个

褐色的蝴蝶发夹

我相信你同样会欢喜的接过来

小心翼翼的把它别在头上

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回家

你还记得吗

你对待唯一的朋友小慧有多么友善

又是多么的重情

为了给她织一条围巾

一条咖啡色和白色相间的围巾

你总是织了又拆 拆了又织

可惜的是

因为你太追求完美

到最后也没有把围巾织成

有谁会想到  这个小小的心愿

却成为你一生的遗憾哪  我的孩子

你还记得吗

你有一个当歌星的梦想

期待10年之后

也能像宋祖英和韩红那样

在舞台上展示自己优美的歌声

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和芬芳的鲜花

你还会激动的告诉观众朋友们

你来自河南的农村西霞院

那里有你美丽的故乡和快乐的童年

有你敬佩的老师和喜欢的同学

有你捉鱼的小溪和嬉戏的鹅鸭

你还记得吗

你并非好高骛远的女孩

你曾经设想过去技工学校

去学习美容美发

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和精湛的技艺

给顾客带来舒适的发型

用自己开朗的笑声

给顾客带来愉悦的心情

你甚至想回到家里

跟父亲一起  颠簸在山村小路

做杀猪拉肉的生意

你的愿望多么朴实啊  我的孩子

你也许不会记得

因为缺少温暖的母爱和慈祥的父爱

你对同学对老师总是缺少信任

你的脸上总是挂着冷漠的霜花

你因为曾经被同学欺负过

所以总是想靠近男生来寻求保护

总是想用武力来显示自己有多么强大

其实你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

知道自己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家

你也许不会记得

因为你打了那个栽赃你的同学

而被老师叫到门外的走廊上

教室里进行的却是

对你是否留在班级的民意调查

后来老师去了办公室

你毫不知情的回到教室

根本不知道同学们已经愚蠢的

投完了所谓民主裁决的票

你还跟同学们照常说说笑笑

你仍然把自己当作这个班级里的一员

当作这个班级的班长啊  我的孩子

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在回到教室后

突然发现了一个同学的纸条

于是

你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痛苦

嘴里发出奇怪的笑声

继而发出委屈的哭声  然后

你不顾一切的跑出教室

跑下楼梯  跑出教学楼……

你哭泣的泪滴和急促的脚步声

一直纠结着我不安的心哪  我的孩子

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在学校后面水渠边的石板上

留下的最后的文字

来生永远做好朋友

这是你写给小慧的遗言

这是你写给未来的愿望

虽然雨水已经把字迹冲洗

虽然渠水依然无声的流逝

但是  那石板和渠水

却永远昭示着

一个花季生命最后的呼唤

我永远不会忘记

你在弥留之际

心里并没有忘记你的父母

你在笔记本上含泪写下

女儿不孝 来生再报

你委托同学转交给父母

转交给生你养你的父母

转交给不懂得你心思的父母

转交给跟泥土一样淳朴的父母

你这善良而无知的孩子啊

我永远不会忘记

2010年4月7日

一个平常而又特殊的日子

是你最后上学的日子

是你最后听课的日子

是你最后看见老师和同学的日子

是你最后看见绿草清水的日子

是你让父母老师同学悔恨交加的日子啊

我可怜的孩子

也许你不会想到

也许你希望看到

你的离开

你无奈而又痛苦的离开

给我们这些愚蠢的活着的人

留下怎样滴泪滴血的反思

留下怎样不可饶恕的永远的愧疚

…… ……

2010年6月25日于广西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