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留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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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苏小小 ]创建于2013年03月05日

冥想盆一 (2012年九月间) 怀念胞姐

发布时间:2013-03-28 21:42:34      发布人: 苏小小

   早年,我很迷恋看哈利 波特,很有意思的一部剧。在现实生活中倍感无力,就逃到这样的居所,好像也有了那样的魔力,可以随处飞的起来。我记得校长邓布利多,有一个冥想盆,他年纪大了,总是怕忘了事情,把那些重要的 都一缕一缕的从顶着花白头发的脑子里抽出来,好像绵延了几个世纪的东西,全倒进了这个盆子。如今,我倒是很奢望有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四周挂满水蓝色的珠帘子。供着这么一个冥想盆。这无垠的时间,暴力的侵上来,谁都挡不了它的力。而你知道,我的记性一向是不好的。我怕,忘却了你。我怕,那从不留情面的时间偷跑进我的记忆里,一丝一丝,一片一片 ,一卷卷的,在我睡着了的夜里,偷了你走,不察觉间,渐渐的,记不清晰。
      我给你定了九号的飞机。前一晚,你气急败坏的打电话给我:
    “我不要回去,我回去干什么啊,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急促促的声音 极不乐意的 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知道你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以为我想让你回去啊,你这样的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总要有个人在啊,咱妈一个人怎么行。我又走不掉。”我很生气,压着心里的一团火,“我要是现在回了家,放长假的时候再去哪里玩啊,本来想十一回去的,又不能在家里待这么久。”“你就知道玩,十月一找你朋友一起玩,抱个团去阳朔,你朋友那么多。”
“十月一人家都回家了呀,哪还有人陪我,本来想十一回去,还能有人陪我玩,现在回去,上班的都上班,上学的都上学,谁陪我玩啊。”“你还是死犟着。”你回去嘛,非要我回去,我回去干嘛呀,我什么都不懂。”“我要能回去早回去了,十三号我就要拍片子,家里十号左右分房子,哪一天还不定,时间赶得这么紧,我怎么走啊,万一恰巧就我拍片子的时候分呢?”你最后知道,再怎么辩解也逃不掉了,索性什么都不管了,“那你帮我订机票吧,我不会订。”气呼呼的样子“我还要收拾衣服,这么急都没有回家穿的衣服。”
          我总是没有体谅过你。一天十二个小时憋在工厂里,对着一堆写满英文的电子邮件,很是烦人吧。总盼着能出去。一些没有看过的陌生的人,或者只一个足够懂自己的男人。年轻的水池子里总希冀着有块石头投进来,新鲜的涟漪一圈圈的激起来。就觉得了活着的生气,这么一点点的愿望。我本来答应你,带你去阳朔看看,我记不清是什么样的原因,那个周五我没有动身。多半和我的病有关系,你到不以为意似的。这却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补救的事情。我帮你订好了飞机票,你向我抱怨“坐个飞机来回三千多,我没有那么多钱,妈那里还要一万,我哪有那么多钱啊。”罗哩罗嗦的,气愤的嘟着小嘴。总之,对这趟的行程,你是极为不满的。临行了 还对我说“你十号回去,十三号再回来拍片子嘛。我回去也要花钱,你回去也要花,一样的,非要我回去”。
     是了,那天,你穿着MODA的红色紧身连衣裙,这衣服很衬你,艳的色调,你穿的出那样的气韵。黄色的长发飘着,臀部包裹的很紧实。即使在广州这样美女如云的地方,街上也总是有行人回过头来,打量你。画的黑的眼线,稍些浓,勾勒着眼角,衬着一双泛着水睁睁的盯着人看的黑眼睛,把抚媚都勾了出来。瘦削的脸庞,白嫩的粉底遮不住,透着略带憔悴的疲累,却减不了让人无法轻而易举直视的妖冶,藏于隐在泥土中的莲花里,这花开的多么的亮啊,即便是我在你旁边,也不免略有些黯然的低下头来。有时候我不经意的瞥向她的侧脸,高高的鼻子 直挺挺的镶在那,她是有类似外国人的轮廓的,隐在长发里的塑像样的,在夏日午后的光晕里,,竟不能再移开双眼。我总抱怨她 ,不会打扮,出院以后,漂亮的衣服对我都不再有什么用处,都打包给了她,让她拿去穿,我自己躲在一个小城镇里,每天窝在屋子里看书,写字。她呢,越发的散出迷人的气质,渐渐的找到些和她相衬的东西了。李彩霞 向来知道,我最宝贵的就是衣服,“你有那么多衣服穿的完吗?”我想她后来也明白,衣服,是有灵性的,倒不在于价钱的高低,好的衣服是懂你的。

      在她临行前,我们就去了北京路,选购一些适合回家穿的衣物。她看中了一件歌莉娅的绿色套头毛衣,内搭连衣小碎花裙。外面套一件黄的发亮的围巾。她喜欢的很,也确实是我见过的,最适合她的衣服。有种城市的文艺的性感。我知道,她最后的那个夜,穿的也是这一件。但是,毕竟价格有些昂贵,我拉着她绕了长长的北京路两圈”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她心里惦记着一眼看中的这套衣服,”哪还有其他的啊,转了这么久,都没那个好看,就选那个吧,我也没几件贵的衣服。’对其他的店竟都心不在焉了,纠结了两个多小时,还是回去了。为了衬她,我选了一样的款式,却是温色调的藕荷色配着差不多样颜色的围巾。那日的北京路的夜,霓虹灯日常样的清透的闪着,闪着这个城市的因为夜色而静的繁华,永远都亮的像喷了水的玻璃。
      为了第二天去机场的便宜,又正巧要在北京路逛街,就直接跟她说在这歇一夜。碰巧那天刚好是周日,站在光明百货的楼前,拖着箱子,夏日的太阳晒的人没有精神,还浮躁的很。计程车在北京路这个地方是不好打的,好不容易上了车,我对司机讲,带我们去最近的旅馆,“我不知道这哪有宾馆啊”你气急了从车上下来。“看吧,看吧,我说去棠下住吧,你非要在北京路,连宾馆都不好找,还贵的很。”站在大街上,想了好久 ,我说,七天肯定是有的,你地图查一下。手里捧着iphne ,一会看看路,一会看着手机,七天是寻到了,标准房又没了,剩了豪华间 你嫌贵,愣是又步行着寻到了另外的住处。那个时候,你盯着手机屏幕,突然又像孩子样的笑着“你看,这箭头在动呀,离得很近,马上就到了。”那个感觉,如同吃到了甜腻腻的冰激凌。
       到了旅馆,你就把东西丢了一地,跷腿躺在床上,给手机充上电,不动了。那床,是双人床,你睡在我隔壁,我进卫生间洗漱,盯着镜子看自己因为服用激素而长痘痘的脸。时间,往往是最可笑的,好像你什么都记得清楚,却怎么也摸不到。“你明天要早起啊,还要化妆。我是不化妆的,比你快,别误了飞机。”
        下午一点钟的飞机,十点钟我起来 ,帮你收拾东西。一件件的把衣服叠好,鞋子放进袋子里。这些都收拾完的时候,你还围着浴巾,坐在床沿上,画着眼线。我有点不耐烦了,很浮躁的催促着。出门的时候,我替你提着箱子,只让你拿了挎包。你不舍得,老是过来跟我抢。坐地铁到机场的这个时间是愉快的,我照样说着玩笑话,你不顾形象的或搂着我,或大笑着。进了机场,我替你换了登机牌,都安顿好了,又带你去吃饭。一碗面要四十多块。我只给你要了一碗。坐在对面看着你吃。其实 我见你眼角有泪,只是敷衍到“我不饿,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我饿了,一百块钱的面我也吃了。“你只是笑,不说话。看你快吃完了,我从钱包里拿了两百块钱,”你拿着,路上再取钱不方便,"“我回去了 ,你没钱告诉我,我再汇给你。” 机场内的那间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了两个长相差不多的人,只是一个黄发,一个黑发,一个吃着面条,一个坐在她对面,碎嘴样的跟吃面的女孩说着话,时不时的拿起汤匙,往碗里舀些汤喝一口。吃面的女孩话不多,看着她,眼睛有些温温的润,那时的阳光很温暖。

       离登机还剩下四十多分钟的时候,我告诉你,时间不早了,去安检吧。 我就站在你安检队伍的旁边,看着你一点一点的往前移,手里还摆弄着你的iPhone,你往前移一些,我这个方向看不清了,就又往左移。直到清楚的看你过了安检的那道门,知道再也看不见,就很大声的叫了下,“李彩霞!“你听了,回过头来,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望着我。我的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心里堵了一块石头。直等到你真的再也看不到了,一个人抹干了眼角的泪,离开了机场。
       就像这么多年以来,每次的分离一样,我总是在送你走的时候,再多看你一眼,再你回转身的背后,流着泪。心里堵着一块石头。堵着了哀和伤,不让人轻快。只是终于有一次,这一流,就流到了最后,就再没有看着你背影,叫你一声,流着眼泪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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