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淮洲的忧、苦、虑
红七军团进入歙县的石门、狮子石一带后,
茂恩的一旅之众的拦截,经两小时的激战将敌击溃,毙伤俘敌300余人,并缴获大量枪
支弹药。随后,于30日到达皖赣边之段莘(婺源县北)地区,遇到皖赣特委和当地游击队
的负责同志。这时才知道,皖南几个县的暴动早已失败,有些干部和群众分散活动在
山里面坚持斗争。于是,寻淮洲根据他们的建议率领红七军因继续西进到黎痕地区,
沿途先后在查湾、流口、鸦桥、黎痕等地,打退了追击和堵截之敌。
在部队到达皖赣苏区后,寻淮洲又再次向中央军委建议:红七军团在皖赣地区开
展游击战争,与当地党和游击队密切配合,争取在休宁、婺源、祁门一带消灭尾追之
敌,以扩大皖赣苏区,寻找有利时机再入浙行动。根据战斗连队很不充实的状况,建
议将部队整编为四个营,精简机关,充实连队,以便机动作战。还向中央和中革军委
建议,在敌人严重进攻的情况下,允许我们机动、自主地解决许多问题。这些建议,
是符合红七军团当时实际情况的,但不符合“左”倾错误领导者的胃口,加上乐少华三
番五次地向中央军委添枝加叶地打寻淮洲的小报告,于是,正确的建议不仅不予批准,
而且接二连三地进行指责。
却忧深思远,他认为:皖赣边有发展条件,而进出闽浙赣苏区,要通过敌重兵封锁线,
部队将要承受不少不必要的牺牲。淮洲考虑再三,又经与粟裕、刘英和几位师长、师
政委商量一致同意,于17日向中革军委去电恳求:如我们今后仍须去皖南,则不如不
去闽浙赣苏区,以主力向皖南游击区(石埭、太平、祁门、休宁等县之间,中心区在雷
湖、柯村)行动。18日中革军委复电同意。但曾洪易、乐少华联合一气,背地里拼命告
寻淮洲的状,反对寻淮洲的主张,坚决要求转移到闽浙赣苏区予以整顿,于是,21日
又接中革军委电令,七军团仍要去闽浙赣苏区。
作为军团长的寻淮洲,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只得遵命率领红七军立即向闽浙赣苏
区转移,经浮梁、德兴之间,通过两道敌重兵封锁线,强行进入闽浙赣苏区之重溪地
区。
闽浙赣苏区是方志敏同志领导创建的著名的老苏区,胜利地粉碎过敌人的多次
“围剿”,红旗一直在这里高高地飘扬着。但在中央“左”倾错误指导下,以及在敌人的疯狂
进攻下,闽浙赣苏区也日益缩小,斗争日趋艰难。当寻淮洲率领红七军团到达苏区时,
方志敏同志亲自带领闽浙赣省委、省苏维埃、省军区的负责同志专程从葛源赶到驻地看
望,并从极其困苦的条件下,筹集物资慰问红七军团的指战员,部队情绪迅速高涨。
作为军团长的寻淮洲见到自己敬重、在红军中享有崇高威望的方志敏同志,心中充满
了喜悦。
红七军团到达皖南,按理说已到达中央指定的目的地。在这一路征途中,尽管
寻淮洲对中央赋予红七军团如此艰巨的任务不清楚,尽管在军事指挥上受到中央军委
的“左”倾错误指导和曾洪易、乐少华的直接干拢,但他率领红七军团广大指战员自瑞金
出发到进入闽浙赣苏区,转战闽、浙、赣、皖四省的几十个县镇,历时近四个月,行
程一千六百多公里。以坚韧不拔的革命意志和英勇顽强的斗争精神,排除了一个又一
个艰难险阻,在国民党统治的腹心地区连续行军作战,击退了国民党军队无数次的围
追堵截,打了不少胜仗,粉碎了国民党消灭红七军团的企图,沿途还积极开展群众工
作,宣传党的抗日救亡主张,扩大了党和红军的影响。由于连续行军作战,部队虽然
战斗和非战斗减员较大,但沿途陆续给各游击区留下了一千多名军事骨干力量,有力
地支援了游击区的革命斗争。到达闽浙赣苏区时还保持了约三千多人。红七军团孤军
转战敌人后方,是起到了它的积极作用的。广大指战员用血汗写下的这一段战斗历程,
是不容抹杀的。
而当时“左”倾错误的领导者,按照主观主义、冒险主义的战略意图来衡量红七军
团的北上行动。要求通过这支仅有几千人的部队的作战行动,“促敌人进行战略与作战
部署上的变更”,由于未能实现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的,就指责部队没有完成任务。
他们还把曾洪易个人的退却动摇,同寻淮洲同志和广大指战员的光辉战斗业绩混淆起
来,将寻淮洲扣上“染上了机会主义”、“执行了退却逃跑路线”“ 违抗中央命令”等等荒诞
的大帽子。这些显然不符合历史真实情况,是完全错误的。这样的大“帽子”,每一顶都
重得吓人,每一顶都足以撤职审查,甚至脑袋搬家。
可不,
十军及新升级的地方武装合编,成立红军第十军团,七军团改编为第十九师,红十军
和新升级的地方武装,分编为第二十师和第二十一师。领导干部也作了调整,任命原
闽浙赣军区司令员刘畴西为军团长,兼20师师长、乐少华为军团政委,兼20师政治委
员、粟裕任军团参谋长、刘英任政治部主任。寻淮洲由军团长降任19师师长、原红七
军团第一师师长胡天桃任21师师长,而曾洪易还是担任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治委员。
拼死奋进,兢兢业业为党工作的寻淮洲受到如此苛待,而真正悲观动摇的中央代表曾
洪易和盲目执行中央军委指示的乐少华却得以竟升。
面对如此调整,寻淮洲的内心还是痛苦的,但他并非为自己由军团长降任师长
而痛心。一向心胸宽阔的他倒不致于随着职务的降低而变得心胸如此狭窄。他想起了
卢德铭、张子清、何挺颖等领导同志为党的事业和革命斗争,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想起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红军师长,想起了自己参加革命时立下的誓言,……
然而,寻淮洲清醒地看到,好端端的一个中央根据地,竞被“左”倾错误领导者折
腾得精光,他也亲身体会到,此次红七军团北上,自己身为军团长,既不完全知晓这
了次行动的主要任务,又无军事指挥实权,却右右受挟制,进不能,退不得,有劲使
不上。对于这次人事调整,更为使他担扰。
不是吗?现国民党重兵压境闽浙赣苏区,而中央不顾现实,明知曾洪易与方志
敏扭着干,曾将方志敏创建的一个好端端的闽浙赣苏区搅得一团糟,且又在此次北上
中悲观动摇的曾洪易,委以省委书记兼军区政委的重任。红七军团中己有一个盲目执
行中央军委指示的乐少华,又调来一个刘畴西。此人更机械地执行中央军委的指示,
…….
寻淮洲此时的忧虑、痛苦并非多余和杞人忧天,更非出于忌妒,而是对党的事
业、革命事业的赤诚,这不,寻淮洲的忧虑后来都一一得到了验证:曾洪易败光方志
敏等千辛万苦创建的闽浙赣苏区的家当后,溜到南京向国民党自首告密,成为可耻的
叛徒;红十军团组编不到两个月就几乎全军覆没。
寻淮洲作为一名正直的、心胸宽阔的党的高级干部,他懂得:痛心归痛心,忧
虑归忧虑,自己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名红军师长,必须对得起哺育自己成长的党,
对得起人民,对得起自己的部下,对得起参军时立下的诺言,更对得起自己入党时的
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