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2011年3月21日,我永远忘不了那个黑色的日子。接到哥哥打来的电话是早上9点多,此时距离父亲离去已过去了1个多小时。哥哥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我父亲病危了,当时我还心存一丝侥幸,应该会没事的,以我昨晚和父亲通话的情况分析应该会没事的加上父亲是个坚强的人。我立即和领导请假往家里跑,一路奔跑泪流满面,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跑到山丫口(从新寨到笼雷),哥哥叫一个摩托来接我了,刚进院子,就看见大嫂头上飘忽的白纸,我彻底崩溃了,顿时哭天动地,这一丝侥幸彻底化为了噩耗,成为事实,父亲走了。瞬时我只觉得,天都塌了。跪在父亲的遗体前大声哭喊,大声呼唤,我想父亲应该是暂时的窒息休克一会就醒来,可是父亲总保持沉默紧闭着双眼,无论我怎样呼喊都不愿醒来了。。。这一刻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猛扑了上去,跪倒在地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可他的手不再有我那熟悉的温度,冷得让我心头结冰。我抚摸着父亲的面颊,这是一张我不能再熟悉的脸,他紧闭着眼,就像是睡着了,我哭喊着“爸爸”“爸爸”,我多么希望他能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我多么希望他能再叫我一声“老幺”,时间已是早上11点了,家门前聚集的一大帮子人以及房间里传来母亲和我的哭声无不证明这残酷的事实。我想逃避无处可逃,看到哥哥和嫂子都在张罗后世了,我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攥着自己的手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我不知道是如何捱过那漫长的一天一夜的,1点左右,丈夫和孩子们也来到了,我脆弱得想倒在他的怀里大哭,哭我慈祥的父亲,哭父亲艰辛坎坷的一生....。下午5点我和丈夫回来准备一些祭品,一路上,眼前不断浮现着与父亲在一起的情景,不觉又潸然泪下。父亲体形偏瘦,身体一直也不是很好。记得在我读初一的时候父亲因为肠梗阻一直在住院,那时家里很贫困,我都不想去读书了,想在家里照顾我的父亲,可是一辈子在农村劳动的父亲总希望有个孩子能够出去工作,并且能够实现的,父亲认为是我,就这样我带着父亲的所有希望背着家里的沉重债务在外面读了一些能够改变命运的书,高中毕业,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样考了一个公立包分配的学校,父亲高兴得逢人便说',直夸我是听话孝顺的女儿.........工作后压力突然增大,身体愈来愈差,与父亲的联系减少了很多,可我父亲却一直惦记着我,很多时候干脆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才发现我离不开我的父母亲,他们的呵护始终让我心里很温暖和柔软。。。。2009年6月初6,按布依族的习惯应该是女儿们回家看父母亲,可我的父母亲提了很多东西来看我了,说是那年姑娘不能回去。我当时特别感动,杀鸡招待了老人,从那以后,父亲就一直呕吐,明显消瘦了,我送父亲去了很多医院,可是出院几天又和原来一样了,看着父亲一天天的消瘦,我的心里疼得快破碎了,上我们家楼道,我把父亲背了起来,当时心猛地沉了下,很快鼻子也酸了,父亲的体重竟是如此的轻!当时心疼不已只希望自己能尽快找到一个好医生,将父亲的疾病解决了,让他能享享清福。然而父亲在做胃镜时医生诊断是胃癌,我不敢告诉父亲只好悄悄躲在医院的角落里哭。。。。我的父亲在术后一年里(胃-空肠吻合手术)坚强快乐的生活,不愿意打扰我们,晚期都不说一声痛,我想让父亲看到我居住的新家,让父亲在夕阳红美得时候在广场散步,父亲却没能等到这天的到来就匆匆地离我而去了,这叫我如何能接受。“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滋味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悔恨与痛苦当中……
父亲走的那天,突然很冷,天灰沉沉的,空气压抑的似乎能拧出水,呼吸也显得异常的艰难,让人感觉这段路没有尽头。脑子里一片空白,仍然不敢去想。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毛雨飘了起来,感觉背后很凉。我怕父亲冷了,在棺材边烧了一抹纸,水果和牛奶在香灰里摆放,面目全非,父亲的遗像在烛光里摇曳模模糊糊的我的双眼全是泪,想那多个月末父亲坚持在站口等我或送我,心柔软得像荷叶上的雨滴准备破碎或滑落.。。。。
一年了,这梦魇般的一年,让我饱受着思念的煎熬,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因为至少它终有醒来的一天,然后一切照旧,可当我这个噩梦醒来,却永远少了父亲的身影。我总是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拨打着那个我最熟悉的号码,可始终传出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机械式回复。父亲走了,可我相信他并未走远,我始终觉得他就在我的周围,默默地注视着我,牵引着我走向成熟、走向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我嘴笨,不善于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也无法说清我对父亲有多么的内疚和不舍。但我想说的是,对待我们爱的人尤其是我们的父母,好好珍惜,千万别等失去后才懂得什么叫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