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路遥
——写给我心中的路遥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这是已故著名诗人臧克家《有的人——纪念鲁迅有感》的开篇语,把它写在这里作为我文章的前言,写给我心中的路遥认为是再合适不过的!写下它以怀念路遥,纪念鲁迅,纪念臧克家……
我相信路遥肯定能够背诵《有的人----纪念鲁迅有感》,但他不会想到臧克家这不仅是为鲁迅写的,也是为他写的!也相信臧克家看过《人生》和《平凡的世界》,我试图找一些他们曾经互相评点的文字,以印证彼此在各自心目中的位置,但没有找到,我突然想,找到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还是没有最好!此刻我相信他们时常在一起对话……
这两年时常又想起路遥,想为他写点东西,只是无从着笔,因为我所了解的路遥太少!拜读了高建群先生的《狼之独步》,再一次勾起了我为他写点东西的欲望,在搜索引擎中敲上“路遥”,看到了那诸多的纪念文字,知道了申晓主编的《守望路遥》已出版,才发现路遥仍然活着,活在那么多朋友的心中,活在广大读者的感念中……
第二天赶忙去书店,惊喜的是不光买到了《守望路遥》,而且捡漏式的买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路遥纪念集》!如饥似渴泪地眼朦胧中用几个深夜通读了两本文集,于是有了这篇文章的标题,我试着从另一个角度解读路遥,为《人生》的另一种诠释,为《平凡的世界》之不朽,自不量力的慷慨而歌!
想起了路遥而想到了《有的人》,想到了《有的人》就不能忘记臧克家,以至鲁迅,还有我活了93岁的祖母…
英年早逝的路遥和寿终正寝的臧克家,让我想起高建群先生在《扶路遥上山》中的一些话,摘录于下,让我们一起纪念亡魂,解读人生!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人类中的一分子消失了,这同时是整个人类的损失,丧钟在为他而鸣的同时,也就是为我而鸣。”
“路遥的猝死给我以强烈的震撼。我痛切地意识到命运之神的冷酷和残酷,意识到生命力的如此虚弱和脆弱,意识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们说话的片刻就有理由成为一撮烟灰,意识到墓碑上一个时间概念和一个时间概念之间那一道横杠,是可以随随便便就划上去的。”
“记得我小的时候,世界上流行脑膜炎,不时有一个街坊邻居的孩子死去,那时,我整日惶惑,羡慕地望着身边那些长寿者和寿终正寝者,我想他们能活到那一把年龄,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业绩,本身就值得令人眼馋。”
我的祖母活了93岁是了不起的业绩,臧老活了99岁所成就的业绩,不能不让人感慨路遥纪念碑上那一横杠的长度!
惶惑不安中路遥的第16个祭日就要到了,苦思觅想了好久不知从何着笔!看了贾平凹先生《怀念路遥》一文之结尾“在陕西,有两个人会长久,那就是石鲁和路遥。”让我们由此说开去!
平凹先生的这个结论,我是认同的,但我认为不够准确和深刻。我的理由是:作为长安画派之创始人石鲁和已故作家路遥,提到这两个名字对于有些文学常识的人自然会知道他们的名头,然而我印象中对石鲁的了解仅仅局限于画坛的一代宗师(请原谅我的孤陋寡闻),在网页搜索引擎栏中敲入“石鲁”,才准确的知道他是长安画派的创始人,并知道了《转战陕北》……,但路遥的名字稍稍闪现,我脑海中迅即定格于《早晨从中午开始》《人生》和《平凡的世界》……。石鲁的画和路遥的小说从其存在的形态和传播的宽泛意义而言,画作(画册)是奢侈品,小说是大众读物,当我得知城市打工族中竟然有人从地摊上买来盗版的《平凡的世界》作为不可多得精神食粮,《人生》和《平凡的世界》甚至影响和改变了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和命运,我由衷地在《路遥纪念集》上写了这样的话
“一部书足以改变人的生活态度,甚至影响和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似乎不可想象,但它确实存在着!它改变着数以亿计读者的思想和心灵轨迹,给高加林、孙少平的影子们以精神抚慰,它将永生……”
“路遥用生命写作的精神,便是中国文学的希望所在!”
因此我得出的结论是——路遥是永远的!
臧克家是在路遥辞世的第12个年头,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辞世的,臧老活了99岁(1905-2004),路遥活了42周岁(1949-1992),我相信他们都是永远的!
我感慨于陈忠实先生《告别路遥》中的几句实在话:
“……一颗璀璨的星从中国的天宇间陨落了!
一颗智慧的头颅终止了异常活跃异常深刻也异常痛苦的思维。
路遥从中国西北的一个自然环境最恶劣也最贫穷的县的山村走出来,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繁荣创造了绚烂的篇章。这不单是路遥个人的凯歌。它至少给我们以这样的启迪,我们这个民族所潜存的义无反顾的进取精神和旺盛而又强大的艺术创作力量。路遥已经形成的开阔宏大的视野,深沉睿智的穿射历史和实现的思想,成就大事业者的强大的气魄,为实现理想的坚忍不拔和艰苦卓绝的耐力,充分显示出这个古老而又优秀民族最优秀的品质。
路遥的精神世界是由普通劳动者构建的“平凡的世界”,他在当代作家中最能深刻地理解这个平凡的世界里的人们对中国意味着什么。…路遥因此获得了这个世界里数以亿计的普通人的尊敬和崇拜,他沟通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和地球人类的情感。这是作为独立思维的作家路遥最难仿效的本领。
……完全可以说,他不仅是我们这个群体而在更广泛的中国当代中青年作家中,也是相当出色相当杰出的一个。就生命的经历而言,路遥是短暂的;就生命的质量而言,路遥是辉煌的。能在如此短暂的生命历程中创造如此辉煌如此有声有色的生命高质量,路遥是无愧于他的整个人生的,无愧于哺育他的土地和人民的。
……以路遥的名义,我们寄望于每一个年轻或年长的弟兄,努力创造,为中国文学的全面繁荣而奋争。”
由此我想到,每有人过世,常能看到“×××永垂不朽”的挽词,“不朽”二字在我眼中是那么的苍白和刺眼,我不禁扼腕长叹自问“能不朽吗”?如果不是历史教科书,古往今来,王侯将相,我们尚且能记住的有几人,追溯每一个家族的历史,曾祖辈甚至祖辈往上我们有几人能记住他们的名字,我们的名字在后人的记述中又能够延续几代不得而知,“不朽”谈何容易!我相信“路遥的精神是不朽的”!且从不怀疑并坚信“路遥的精神是不朽的”之命题和结论的正确性。因为“千年文字会说话”!
古人曾就人生的意义有“三不朽”之说,在“三不朽”中,“立德”有赖于见仁见智、众口难调的外界评价,“立功”需要挤身垄断性和风险性极强的官场,这些往往非一介书生的能力所及;于是,文人每以“立言”为第一要务,以求不朽,这诚如曹丕《典论·论文》讲:“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自传于后。
这里我把《路遥纪念集》之序一何西来先生(暂且让我这样称呼他,因为我对他知之甚少)所做的《追怀文学的献身者》其中的卷首语摘录下来,为我上面的话和所作的判断做些诠释。
“今年是路遥去世15周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在出版了一本《路遥评论集》之后,还要再出版一本《路遥纪念集》。人民文学出版社,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文学领域的功勋出版社,权威出版社,如此隆重地纪念一位英年早逝的当代作家,并不多见。这也证明了路遥生前贡献的巨大,反映了他在今天读者心目中的地位。”
相信历史会证明一切!
曾经以“怀念路遥”为题,写过下面几句话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你,想着怎样去祭拜你
正是中午,
站在你的墓前,
点三根“红塔山”
本不想惊扰你,
又怕你睡得太沉
祭拜你
不知拿什么供奉
只有怀念
我把它重新抄在这里,怀念他——我心中永远的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