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馆-谯国夫人、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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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统____冼夫人列传》第十二回 大婚(三)蜜唧

发布时间:2010-03-12 17:15:34      发布人: 花生壳壳
春天来的好快,转眼三月三这天就到了,云蒙山上崖草泛青,山花吐艳。红彤彤的艳阳拥抱着盛开的木棉花,使冼家寨笼罩在一片欢乐喜庆之中。
在冼云龙的精心安排下,冼家寨披红挂彩,贺客盈门。每个人都是盛装吉服,喜气洋洋地迎接四方来宾。
三月三本是俚族人盛大的节日,今天又是俚家女首领和年轻太守大喜的日子,再加上冼家寨在岭南一带声名卓著,因此,这个婚礼自然不同凡响,山道上前来拜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就是远在海南岛上归附于冼家寨的一千余峒俚人,也要派代表渡海前来祝贺。
俚人民俗好歌,凡是有喜庆的事情,都会用歌唱来表达欢乐。其歌词以不露题中一字,语多双关而中有“挂折”者为最佳。“挂折”者,就是把一人的名字编入歌中,字相连而意不相连。歌辞不必全雅,也不必特意考虑通篇平仄,用俚言土音长声曼节而唱。一句之中延缓半拍,唱起来清婉溜亮,徐徐有情,韵味悠长。所以俚人们常用“对歌”来一比高下,其中铺张妍丽的词句,饱含浓烈的感情,能使人随之喜极而笑、悲极而泣的才算作最好的歌手。
特别是娶妻迎亲时,女方会拦门对歌。男方要麽多找一些与自己年貌相当而才思敏捷者当伴郎,要麽就自负胸有文采前来应战对歌。只有唱的女方不能再挑战,女方才会把迎亲的队伍放进门中。
冯宝在建邺读书时就是个满腹珠玑的才子,自身又是生在岭南,耳濡目染也会对歌。此次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喜结连理,便放开太守的架子,无需伴郎的帮助,以诗入歌,敏思捷对,把自己的才华尽情施展出来,赢得众人一片惊叹与喝彩。
夕阳西下,篝火熊熊。宴会就安排在寨后一片开阔的空地上,众人团团围坐,觥筹交错。
冼云龙神采飞扬,叫上祖立之和冼铤给宾客们一一敬酒。冯宝和冼英并坐在中间显目的位置上,周围堆满了宾客们送的鲜花。这也是俚人的风俗,今夜新郎要入新娘的“布隆闺”,与座的宾客亲友都要唱歌,叫做“坐歌堂”。每个人还要给新人们送花以表达祝福,所送的花必须是颜色艳丽而能多结子的,预示新人未来的日子过得花团锦簇,多子多孙。
那些远道而来的其他部落的首领,看到冼英俏丽动人,冯宝仪表非凡,器宇轩昂,不由得啧啧赞叹,纷纷给冼云龙道贺敬酒。冼云龙本身爱酒,且心逢喜事精神爽,对敬酒来者不拒,一律倾杯而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听有人长声喊道:“上蜜唧!”
就见一群俚女们又把一个个竹盘端了上来,首先请冯宝和冼英这对新人来品尝。冯宝举箸欲食,触目之处,顿时大惊失色:“这也能吃?”原来竹盘上竟钉着几只唧唧乱叫的小老鼠。
岭南俚人飞禽走兽皆可下肚,就是蛇鼠、蜈蚣一类令人恐怖的东西也可入菜。这种“蜜唧”,乃是找来一些刚生下来的小老鼠,趁它们未长鼠毛,浑身红通通的时候,用蜂蜜养上数日,然后再裹上蜜用细竹签钉在竹盘上,让贵客拿筷子夹着吃掉;因为老鼠还是活生生的,吃起来唧唧作声,香甜脆嫩可口,所以叫做“蜜唧”。
冯宝早就听过俚人这道菜,但哪敢下口,一时举手无措愣在那里。爱开玩笑的红豆跑上前来,双手举起端给冯宝,说新人吃“蜜唧”,以后生活才能过得甜甜蜜蜜,有声有色。
冯宝尴尬地举着筷子,看到众宾客都挟起“蜜唧”,只好用筷子头沾了沾小老鼠身上的蜂蜜,象征性地放到嘴里添了舔,惹得众人一阵哄笑,笑得冼云龙喷出了一口酒。
冼英对冯宝今日出色的表现和纵横的才气非常满意,她从侧面偷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不由得越看越爱:那弯弯的眉骨、挺拔的鼻梁、从颧骨到颏下略有棱角的曲线,无一不透露出一股俊逸的儒雅之气。特别是他刚才尴尬的样子,哪是一个威严的太守,分明是个惹人怜爱的孩童?
冯宝早已酒热耳赤,深深地陶醉于这活泼的婚庆仪式当中。他时而不时的用眼角扫描着旁边的冼英,往日英姿飒爽的她如今就娴雅端庄地坐在自己身边,这岂不是梦?他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似乎激动地能听到自己心脏发出的雷鸣般的声音。突然他发现冼英也在深情地注视着自己,便正目相迎,只见冼英的嘴巴一抿,头微微向下一埋,向他又是脉脉含情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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