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会,不忧伤
最近很困顿,不知是之前走了太多的路,亦或完成了一些不情愿的工作。履行义务,有时也是行使了权利,但我宁肯不要,可惜,不可以。早上一睁眼,马上意识到又睡过了点,因为我记得似乎闹钟已经被我按掉很久了,梳头,穿衣,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抓起包打车去法院。老家的表弟在网上晒出了他结婚新房装修的效果图,很漂亮,图的后面跟了一堆的评论,赞美或者流口水。下午组织我们去参观省监狱,接受警示教育,高墙内的风景别有洞天,只是少了最重要的东西,自由。大家边走边互相调侃着这里的种种,事不关己时,我想,参观地狱大概也可以一样保持心情愉快。
下了班,一路走回家。逆着光,碰巧是夕阳的方向。今天的落日大而圆,天上的月牙细而弯,一个在头顶,一个在远方。我喜爱过街天桥这种建筑体,凌驾于如湍急河流般的晚高峰马路之上,感觉奇特而美妙。对繁华保持近观又可以置身事外,像此刻傍晚时分的月亮和太阳,一个已经高高在上,一个斜斜的挂着欲落,清冷和炽热,安静和热烈,光芒不相违背,交汇,浑然天成。
问了三家药店,给儿子买到了那种助小儿消化的药,去超市,本只是闲逛,却也买了一大兜的零食杂物。路过报摊,没有看到喜欢的杂志。我没有读报的习惯,因为太过好恶分明,一份厚厚的报,在我手里甚至短短几十秒就可以被结束检阅。在觉得浪费的同时,亦没有改掉这不能逐页阅读的偏执。
在奶茶店买寿司,我告诉她不要放芥末,多放些沙拉。她做着的间隙,我和她搭讪,她怀了小宝宝,八个多月,身形看上去臃肿,动作却很利落。我想起了当时我怀儿子时,像个大天鹅一般,慢悠悠的叉着腰,走来,走去,时不时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居功至伟,母凭子贵。才六七个月时,周围的人便已经在问我,为何还不回家待产。呵,后来的我说起这段经历时,总会大方嘲笑自己,自我膨胀的小孕妇。
记得那时,我说,将来我一定要生个儿子。你说,我也要生个儿子,并且不介意多生几个。我说,哼,你怎么知道你就会有儿子阿,要是女孩呢。你说,不怕,我基因优良,错不了。我不服气的摇你胳膊,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嘛。你哈哈笑,为什么阿,我说,儿子还是交给我来生,你再要个女孩,我们就儿女双全了。你笑着看我,捏我脸蛋,霸道的小妮子,这般刁蛮,怎么嫁人。我便不再说话,你走过来抱我,覆我冰凉的手。
我知道,我们终会,不忧伤。此生和来世的界限,没有那么惶恐和遥远,有的,只是期盼和终将。
夜又卷土重来,我一人回望。这锦绣绸缎的天空,渗出点点星辉,和万家灯火糅合在一起,无声的辉煌而盛大,再一盏盏的淹没熄灭,余辉流连在夜的漆黑光影,恋恋不舍。鸟儿去了又回,花儿谢了又开,白昼过后黑夜,冬尽又见春来,这四季和天地无数回的一遍一遍,你才刚刚看过几次,我们才并肩站了多久。
海尚未枯竭石没有腐烂,我们捱过一个个长夜,等过一个个天亮,这逝去的每分每秒,都是成就,都是前行。默默相随,汇小步,积千里,纵万转千回,也可相聚,非离别可逆转。
我只想,当有一天我无力衰老,希望我们能为彼此骄傲。我盼那一日,终可以,完成这场寂寞的宴,赴来世与你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