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渡口六百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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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最天使 ]创建于2011年04月01日

比永恒更多一天

发布时间:2012-08-06 16:33:12      发布人: 最天使

周末两天过的与世隔绝,清远和透澈,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人问候,也不想念谁,睡到中午起床。但冗长的睡眠并不能使我蒙蔽,我似乎一直都知道,自己一个人仰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空旷的像座小岛,随便怎么辗转,都不会碰到,都不会跌落,空气变得特别单纯,没有除我之外的另一种温度。

厨房里的食物足够我再过上几个这样的周末,不用出门,不叫外卖,也不会饿着肚子。这几十平米的空间,我幻想它是会飞行的屋子,其实早已经带我远远离开,高处飞翔,而这刻我透过窗外所能看到的,只是地面的折射,或者海市蜃楼的幻象。若这世界从此和我再无瓜葛,毫无关系,不纠不缠的清白,是否漂亮。

炒菜煮饭,一个人打开餐厅的灯,坐浅黄的光里,一口一口的吃着,我都没有为你做过一顿饭,你都没有尝过我的手艺,不难吃,只是也算不得多么美味。你若在,一定会笑着佯装嘲弄鄙夷,却仍然吃的一点不剩。这么想着,我沉默的微微笑出了颜色。

这几日阴晴无常,一刻的天光,转时已滂沱,却也不成气候,很快止住。像热切而无望的悲伤,忍着忍着,便要发作,却又不能淋漓痛快。

楼下每晚都喧嚣不已,无非是些孩童嬉闹,混合着广场舞的音乐,楼后是在建的住宅,机器轰鸣,我留意过,那些劳作的工人,似乎要夜里两三点才收工,清早五六点钟又已继续。最近小区的业主在和物业起纠纷,大概是物业要将物业费从原来的一块三提价到一块五,于是业主不依,似乎身为业主,不和物业闹上几回,就徒具了业主的虚名,估计天下的物业公司也都将业主对自己的战争,当成了工作的必须和闲来的调剂,大家都没当真,也都煞有介事。我未曾理会,还是看了贴在电梯间的传单才略微知晓,我一向迟钝,有时还很漠然。连昨晚他们在楼下沸沸扬的签名召集,都没有靠近窗前哪怕是围观一下。我觉得它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住在这屋子里,下了班要回来,吃饭睡觉,不游荡,仅此而已。

来这世界,所为何来,过程再热气腾腾,最后又具有什么呢。不过命运轮回,该你出场,过完这生,累积因果,算作修行。既虚妄,何必那般认真,投入的若有其事,心如浮萍飘零不定,平白惹了这许多执着苦痛,不过意念作祟,欲孽再多终须化尘埃落定。大概前生我只是,菩提树下的一颗种子,干净而笨拙的埋在曲深的地下。

这天是阴霾许久了,像了南方的梅雨季节,其实夏天本是该多雨无常,只是人们干旱久了,竟已不惯于这阴雨连绵。前几日异常潮热,像随便抓上一把,就能攥出水来,湿漉漉的顺着手臂,黏在身上,洗也洗不出个清凉利落。夜里下了一阵急疾的雨,今儿一早起来,面上倒是拂着了几丝凉风。走在路上,行人的脚步似乎都随这天气的凉爽而脆生起来,不再那么粘稠和凝滞。

昨夜我梦到了你,确切说是今天凌晨,梦境很神奇,早上醒来,在我从沉睡中恢复意识的第一瞬,那第一秒第一个念头,我便忆起,昨夜你来过。这是我对于你的超能力的感应和记忆,第一时间,原始的本能。你的心意和探望,我已收到,也已经传递,精准无误,没有遗漏错失,你安心。

而今天,是我的农历生日,其实我已经30,哪里还差池这两天的距离,非要等到12日几时几分才能算得,好吧,我比昨日离你更近些了,这是我在衰老的途中,可以想到最愉悦和欣慰的事,而你给我的,永是最好的,你给我的,将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晚上一个人在房子里,我想我就要30岁了,其实我还是怕的,或者我就要这样悄无声息的老去,我对你说我有些烦和怕,但你不许嫌我老。我本来打算想出一个特别的方式,把自己踏进三十岁这门槛的开端,庆祝或祭奠的让人难忘,可我害怕和慌张了,当衰老和我面对面,它呼出的气喷到我脸上,你不在,我不禁胆怯了。我怕还没来及完成这许多,还没来及再多留我容颜一刻,还没来及将你我灵魂的足音响彻,就要不能做主不能停止的被时间挟持卷走。

我尝试着坐下来,用力抵挡了那孩童般的怯懦,书写你的名字。一笔一划之间,心渐渐安定,这岁月的蛮横无情不可以使我畏惧,因为我们的心间,永驻着比它更强大千万倍的力量,这力量,让我们摒弃鄙夷一切软弱,俯视别离而拒绝悲伤,这力量,让我们忍住痛苦不发一言,不争朝夕只为不离不弃。

有时我也笑自己,常像新入学的小学生,在少先队旗下举起拳头,认真的宣誓一样,努力而大声的喊出每一个字,总是稚嫩和坚定。

可其实,原本也没有那么贵,没有那么难,复杂多思反易溃败。那些不可破不可摧的,往往是由最简单的逻辑,建最牢固的堡垒。我们终会到达,终会完成,再并肩站在这条路的最远的尽头,看天边渐露曙光,手相牵而笑嫣然。那是个美丽的地方,如果尚有时空,就是比永恒更多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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