铡刀下谱写生命荣光——尹灵芝生前身后事

翟少颖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英雄。因为每个时代都有这样一些人，他们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披荆斩棘默默前行，甚至不得不付出个人最沉重的代价——生命。

　　16岁是鲜花盛开的季节。 1947年11月3日，在寿阳县宗艾镇，一位年仅16岁的少女经历敌人15天严刑之后，高呼“共产党万岁”，昂首走向铡刀。含苞待放的生命定格在这一刻。18年过后，她被追认为“刘胡兰式女英雄”，之后数十年中，她的名字在全国广为传颂……

　　60多年前，这位名叫“灵芝”的少女究竟做过些什么？她为何被捕、如何被害？她的离去，又在身后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怎样的印记？8月23日，记者前往尹灵芝烈士的家乡寿阳县赵家垴村，听烈士的同龄人讲述她的生前身后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成长

得儿楞登一楞登，

我们是儿童军。

我们是抗日战争的先锋队，

我们是新中国的主人公。

莫说我们年纪小，

我们能做大事情。

我们生在炮火里，

我们长在战斗中……

赵家垴村78岁的罗振海老人说话时喉咙“呼呼”有声，但唱起当年和尹灵芝在抗日小学唱过的红色歌曲，仍然熟练得惊人。一句久违了的“得儿楞登一楞登”，牵着一段历史，从众人面前缓缓流经……

　　“灵芝瘦高个儿，胆大、泼辣。那时候她经常批评我胆小，嫌我喊口号时候声音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曾有一段时间，全国各地前来尹灵芝故乡参观学习的队伍络绎不绝，村里为此专门成立了接待站。自幼和尹灵芝一起挑野菜，一起站岗、放哨、查路条，一起外出送鸡毛信的罗振海，正是村里指派的固定解说员。他说，每次都要从灵芝家庭出身讲起，两三个小时里，说者听者都不停地擦眼泪。

　　1931年3月12日，尹灵芝出生在赵家垴村一个贫寒的家庭。父亲尹尔恭自幼给地主放羊、扛长工，成家后又常年走乡串户，靠打铁、弹棉花养活家人。尹灵芝和妹妹、弟弟相继出生后，他们的母亲便为生计所迫，扔下自己吃奶的孩子，前往省城当奶妈。年幼的尹灵芝早早挑起了照看弟妹、操持家务的重任。不久，随着母亲和弟弟相继离开人世，小小年纪便饱尝人间辛酸的尹灵芝，渐渐养成了和她年龄不大相符的成熟与倔强。

　　1940年，抗日工作开展到盂寿县，赵家垴村也成立起抗日组织。尹灵芝的父亲尹尔恭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担任村抗联主任，领导本村进步青年割电线、埋地雷、抓汉奸、开展抗粮减租等活动。尹灵芝经常帮助父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抗日工作，派、收军鞋，给抗日干部烧水带路等。

　　尹灵芝13岁那年，村里有了抗日小学。尹灵芝进校学习并担任了儿童团长。她学唱革命歌曲，学打霸王鞭，还组织、带领小伙伴们站岗放哨、送情报、监视汉奸、宣传抗日，一丝不苟、尽职尽责。而唱得最多的一首《“五不”（不告诉敌人一句实话，不告诉谁是干部和八路军，不要敌人的东西不上敌人的当，不报告窑洞和粮食，不给敌人带路）运动歌》，更在尹灵芝年幼的心田种下一颗坚守革命立场的种子。

1945年侵华日军投降，此时年仅14岁的尹灵芝，已经担任了赵家垴村妇救会副主任职务，她积极组织群众挖地道、发动妇女做军鞋，还带人火线送饭、运送伤员。

1946年9月，阎军“水漫”太平沟，区、村干部暂时撤离寿阳，退到盂县境内。之前被清算的地主汉奸公开组织起复仇队，疯狂杀害共产党员和村干部，留村工作的尹尔恭和另外5名共产党员壮烈牺牲。怀着巨大的悲痛和仇恨，尹灵芝更加忘我地投入到革命斗争中。她曾独自一人前往太平村，在阎军乡公所门外贴上“打倒阎锡山”的标语；也曾乔装打扮，深入芹泉车站散发传单，显露出非同寻常的机智和勇敢。

1947年5月，寿阳县解放，尹灵芝参加了区委组织的“反奸清算训练班”。回村后，她发动群众清算本村和野雀坡等地的地主和汉奸，其中包括她的伯父尹尔温和堂兄尹政。这年7月，16岁的尹灵芝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虽然灵芝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但是她胆大又能干，全村民兵没有人不听她的。”罗振海老人说。

被捕

赵家垴村75岁的罗振富老人当年曾作为赵家垴村民兵队伍成员，与尹灵芝并肩作战。他最后一次见到尹灵芝，是在她被捕的当天。

　　1947年7月，人民解放军在全国各地战场捷报频传。正在此时，出于战争形势发展的需要，寿阳一带的人民解放军奉命奔赴其他战场，阎锡山军队卷土重来，重新占据了寿阳城和宗艾等地。太平沟里的地主反动武装勾结阎军四十九师频频进犯附近村庄。尹灵芝组织群众开展地雷战、游击战。不久，随着形势恶化，群众亦大批向盂县山中转移。临行前，尹灵芝带领群众日夜奋战，将一万八千斤公粮运进村头的麻地沟，掘地圈席掩埋后，又将二亩地悉数翻耕，伪装妥当，方才退进山里。

　　转眼已到秋收季节，为了不让刚刚成熟的粮食落入敌人手中，为了给藏在山中的群众带回活命粮，尹灵芝又开始一次次带人回村“抢秋”。10月19日，尹灵芝再一次带人回村抢收秋粮时，被反动分子发现行踪，并向阎伪太平乡公所告密。当地叛徒李凤翥率反动武装“自卫队”和阎军四十九师一个营共计400多人，即刻扑向赵家垴。危急时刻，尹灵芝沉着冷静地带领群众向山上撤退，途中发现村粮秣员罗世宽等仍在村里，便不顾自身安危，二次进村，带领数名群众再次突围。此时的赵家垴，已经被阎军包围。尹灵芝率罗世宽等人躲进一处窑洞，阎军发现后，在窑洞口鸣枪威胁，并喊话要求尹灵芝出来，否则就要扔手榴弹了。为了掩护粮秣员和其他群众，保证一万八千斤公粮的安全，尹灵芝毅然走出窑洞……

　　先期突围的罗振富等人一路狂奔回到山上后，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灵芝等人回来。但是直到天黑，仍不见灵芝的身影。次日下山打听后方得知，尹灵芝已经被捕，被阎军押往宗艾方向。

事后人们得知，尹灵芝被捕当天，敌人押她行至南堙村时，天已大黑，当晚便宿在该村。期间尹灵芝曾经一度逃出，可惜因为天黑路生，拂晓时分，她又重新落入了敌人的魔掌，被押至宗艾镇。

　　上世纪60年代，为了将英雄事迹介绍得更全面，罗振海等人曾专门找到当年与尹灵芝关押于同一监室的赵大娘了解情况。赵大娘告诉他们，在宗艾镇关押的15天里，敌人先后对尹灵芝进行过七八次审讯，在钉竹签、烙铁烫、坐老虎凳、浇开水等酷刑折磨下，尹灵芝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右眼被挖、左腿骨折，但是审讯者想要知道的秘密，她始终只字未吐。

蒙难

1947年11月3日，阎军在宗艾镇瑞祥寺设下刑场，尹灵芝和同时被捕的几位难友被押入场内。用刺刀现场处死几位拒不“自白”的共产党员后，敌人又对尹灵芝展开了最后的“攻心战”：三分钟内如果招供，尚可免去一死。尹灵芝怒骂道：“你们今天杀死我一个，八路军回来会给我报仇，只怕你们死的时候不如我这么刚强！”阎军头领恼羞成怒，下令行刑。铡刀起落，这位比刘胡兰年长一岁的少女被同样残忍地腰斩三段，鲜血染红了铡刀，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没有来得及看到梦想中的新中国成立，16岁的女英雄便这样匆匆地离去。当晚，群众悄悄将她的遗体掩埋在村外，而那颗怒目而视的头颅，已经不知去向。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一批阎伪军官和叛徒落入人民政权手中，当年出卖、抓捕和杀害女英雄尹灵芝的凶手悉数浮出水面。

　　寿阳县人民检察院82岁的离休干部贾俊英早年曾在寿阳县公安局工作多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他在从事公安预审工作期间，曾直接审讯过“尹灵芝案”所有凶犯。8月26日，贾俊英老人告诉记者，解放初期的“镇反”运动初期，当年密报消息出卖尹灵芝的“乡警”杜寿增被处死，同犯尹灵芝的堂兄尹政曾隐名埋姓在省城赶车卖水为生，后身份暴露被捕，服刑多年，晚年出狱后病死家中；上世纪50年代初，当年率部抓捕尹灵芝的“自卫队”大队长李凤翥在寿阳县看守所关押期间，一次外出劳动结束后趁夜色逃跑。时隔不久，河北省石家庄市公安部门在当地发现了李凤翥的行踪，给寿阳县公安局发来电报告知。由于当时寿阳县邮电部门尚未掌握电报翻译技术，待他们搞清电报内容时，李凤翥已再次从石家庄逃走。李凤翥最终被击毙，是寿阳县公安局在包头市对其实施抓捕的过程中。

　　而当年直接充当了刽子手的湖北人赵显明，早年曾是一名红军战士，变节投靠阎锡山部队后，在寿阳宗艾镇入赘成亲，后应当地伪村长之邀，充当了腰铡尹灵芝的刽子手。1949年太原解放战役中，此人再次带着两杆枪投诚人民解放军，获得宽大处理。全国“镇反”运动开始后，赵显明畏罪逃回湖北老家。10多年后，在“文革”期间，赵显明的罪行再次被追究，最终被带回寿阳县枪决。至此，间接、直接杀害女英雄尹灵芝的主要凶手全部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身后

在寿阳县公安部门积极侦破案件，为烈士报仇雪恨的同时，社会各界对烈士的凭吊和纪念也一直没有停止过。1965年3月，山西省人民委员会批准尹灵芝为“革命烈士”。之后不长时间里，寿阳县太平村、寿阳县城和英雄的家乡赵家垴村，分别修建起尹灵芝烈士陵园、纪念馆和纪念亭。1966年11月3日，尹灵芝牺牲19周年纪念日，烈士遗骨被郑重移至县城新落成的尹灵芝烈士纪念馆，并举行安葬仪式。4年后，尹灵芝的家乡赵家垴村所在芹泉公社更名“尹灵芝公社”，赵家垴村更名“尹灵芝大队”。2005年至2007年，为了适应发展需要，寿阳县再投巨资，重新选址，在县城城东灵芝公园内修建了尹灵芝烈士纪念馆新馆。40多年来，前来参观、缅怀先烈者数以百万计。

　　8月23日，罗振海、罗振富老人带记者参观了尹灵芝当年居住过的窑洞。窑洞所在的院落已经重修了新式门楼，从院外看，与左邻右舍毫无二致。小院一角，一眼标明为“尹灵芝烈士故居”的窑洞木门洞开，一盘蒙尘的土炕，无声述说着数十年岁月流变的孤寂与沧桑。大门对面土坡下，有一座破败的老戏台。那是当年灵芝带领群众清算地主汉奸的地方。烈士故居与老戏台之间的土路路面已经开挖，曾任过村干部的罗振富老人说，如果不是近日接连降雨，村里主要道路的路面硬化应当已经完成。如今村里只有四五十位中老年人和儿童留守家中，其余青壮年人几乎全部外出求学或务工，在山外的世界里，为未来的好日子打拼……

　　60年时光流转，60年风云变幻，当昔日的同龄人已成古稀，一位以身殉国的少女短暂鲜活的生命，仍深深镌刻在人们心中……

刘胡兰式的女英雄尹灵芝烈士

郑子贤史福金

    文水平川平又平，出了个年轻的女英雄，她的名字叫刘胡兰，她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民歌的起句）

    刘胡兰的英名传遍了中华大地及海外，对我县来说可谓“家喻户晓，妇儒皆知。”可是，另一个被称为刘胡兰式的女英雄，寿阳县的尹灵芝烈士却鲜为人知。多谢寿阳县尹灵芝烈士纪念馆的热忱，给寄来了尹灵芝烈士的有关资料，今作简介，供我县人民了解，以告慰烈士英灵。

一

    1931年3月12日，尹灵芝出生于寿阳县赵家垴村贫苦农民尹尔恭家。妻子杜风妮认为生女不如生男，尹尔恭却爱如灵芝仙草而取名灵芝。尹尔恭穷得揭不开锅，长年给地主家打长工，妻子杜风妮忍痛舍下幼小的灵芝与妹妹灵便，小弟虎义到太原给资本家奶了孩子。童年的灵芝引着妹妹灵便挖野菜、摘树叶，过着苦日子。她眼看着小弟虎义饿得两手搬倒饭锅，被活活烫死。苦难的生活，使她幼小的头脑常想着：穷人为什么这样穷，地主为什么那样富？

二

    旧社会穷人本来就够苦了，又加上日寇的侵陷，烧杀抢掠，更是苦上加苦，1939年春，共产党领导的寿阳县第十区抗日民主政府成立了。饱受苦难的尹尔恭受到了革命教育，担任了抗日救国联合会主任，不久又参加了共产党。领导群众打鬼子、捉汉奸、送情报、埋地雷、割电线，成了当地有名的抗日英雄。

    灵芝受到革命教育与父亲的影响，1944年13岁时，当了儿童团长，组织儿童站岗、放哨、查路条、送情报；14岁时，担任了村妇女救国会主任，组织妇女做军鞋，给抗日队伍送水、送饭、救护伤员等等。

三

    1945年8月，日寇投降后，抢占了寿阳县城的闫匪军，常以水漫式的袭击农村。于11月18日，在汉奸李凤翥和地主高凤保引领下，包围了赵家垴，灵芝的父亲尹尔恭和几个村干部被捕牺牲，母亲也被饥饿、疾病折魔死去。13岁的妹妹灵便、4岁的弟弟虎义的生活都落在了15岁的灵芝的肩上。村里的工作因村干部与父亲牺牲也都要她去做。她记着区委书记朱贤的话：“困难是暂时的，越是困难，越要坚持斗争，才是好干部。”她不顾个人安危，坚持斗争。她发现、报告区委处决了叛徒村治安员罗代英；冒险进入伪乡公社与闫匪军驻地侦察敌情况；积极参加领导对汉奸地主的清算斗争。

四

    1947年6月10日，不足16岁的尹灵芝，经区委批准了她的入党申请，在入党仪式的党旗下宣誓：……我一定要在困难的面前不低头，在敌人面前不屈服……她入了党，斗争更加坚强。

    1947年7月，战斗在寿阳一带的我军，因战争的需要，奉命奔赴其他战场，灵芝随着区委撤离赵家垴村，转移到盂县山区的根据地。秋天，庄稼熟了，为响应区委不让敌人抢走一粒粮的号召，主动领受任务，回村带领群众抢收粮食，并在一个山洞运藏好12000多斤公粮。

1947年10月19日，灵芝又带领群众回村运粮，被地主罗拴柱告密，闫匪军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在地主武装复仇自卫队的配合下，包围了赵家垴村。她沉着指挥群众安全转移，她最后领着村干部罗世宽和少数群众出村时，被敌人发现了，迅速藏到一个附近的山洞里，敌人喊叫引灵芝出来，不出来就要开抢。灵芝毫不犹豫地对罗世宽说：敌人主要是捉我，你千万不要露面。迎着敌人的抢口挺身走出洞口，尹灵芝被捕了，罗世宽和几个群众和12000多斤公粮被保护下来了。

敌人先将她吊在一棵大槐树上进行毒打，当晚又带到盂县南堙村。深夜，尹灵芝在难友的协助下逃出魔掌，但因天黑路生，拂晓又被阎军抓住。

五

尹灵芝再次被捕后，被押到闫匪军驻地宗艾镇的复仇自卫队。复仇队的成员，都是被清算、斗争过的地主、汉奸、恶霸或他们的鬼儿子们，怀有对共产党、革命群众有刻骨仇恨、企图报复的歹徒们。

匪首王维俊亲自对尹灵芝进行审讯。尹灵芝被押进来，王维俊假惺惺地先给她松绑、让坐又倒茶。尹灵芝声色严厉地说：“有话就说，别来这一套！”王维俊脑羞成怒，露出狰狞面目，一挥手，匪徒们蜂拥而上，搬过老虎凳，有的拿绳索，有的搬砖块，有的烧火柱……王维俊皮笑肉不笑地说：“看见了吧！只要说实话，什么都好办。”尹灵芝逼视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异常镇定地说：“让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共产党员？”

    “是，你要咋？”

    “你在村里给共产党担任什么工作？”

    “什么都担任！”

    “你老实说吧！我们什么都知道。”

    “知道还问啥！”

    王维俊窘极了，声嘶力竭地吼道：“清算×××，斗争×××，打死×××，是不是你领导干的？”

    “是我领导干的，怎么样？”

    “你为什么清算他们？”

    “他们剥削人，压迫人，就应该清算！”

    “是谁让你清算他们的？”

    “共产党毛主席！”

    王维俊膛目结舌，好半天才吼道：“给我用刑！”匪徒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把尹灵芝拖上“老虎凳”（把大腿用绳紧紧捆在凳上，足跟底下支砖）。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王维俊问：“你村还有谁是共产分子？”

    “不知道!”

    灵芝说一个不知道，匪徒们在她足跟下加一个砖。灵芝忍着腿欲折的钻心疼痛，始终是铿镪有力的三个字“不知道！”敌人把她吊起来，用麻绳蘸凉水抽打，用开水浇，用火柱烫，用烙铁烙，王维仅亲自拿红火柱朝灵芝的耳朵里捅，敌人把惨无仁道的刑法都用上了，但回答他们的仍然是那铜烧铁铸般的三个字：“不知道！”敌人对她进行了七八次审讯，一次比一次狠毒，一次比一次残忍。她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右眼被挖掉，铁做的刑具可以用坏，但党的好女儿尹灵芝始终不向敌人屈服。

    1947年11月3日，北风怒吼，乌云翻滚，匪徒们在宗艾镇设下杀人刑场，用枪托驱赶镇上群众到瑞祥寺大院，参加所谓“自白转生”大会。台上坐着宗艾镇的匪、特头目。大院两棵大树上绑着两个人，院中央放着一口铡刀，闫匪军49师政治部主任罗迅亲自出马，命令把满身血渍、步履艰难，面容消瘦，但昂首挺胸的尹灵芝推到院子中央。罗迅命令先放了几个自首变节的无耻叛徒，然后又命令用刺刀杀死了被绑在树上的那两个宁死不肯“自白”的革命同志。

    罗迅气势汹汹地从台上走近尹灵芝面前，指着刚被杀害的烈士遗体，笑着对灵芝说：“看见了吧，你说不说，共产党员的名单在哪里？隐藏起来的粮食在哪里？……”早已怒不可遏的尹灵芝猛地抡起右手，朝罗迅脸上打去，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罗迅被猝不及防地打的向后倒退，瞪着眼怒吼：“好你个女共产党员，还敢打人？给我拉下去，铡！铡！”两个刽子手象疯狗一样扑过来，灵芝用手一甩，匪徒们吓得直往后退。她深情地望着周围的乡亲们，从容不迫地用手将散落在鬓边的头发捋了捋，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到铡刀前。

    罗迅贼心不死，带着乞求的腔调说：“你要愿意招供，再给你三分钟。”尹灵芝斩钉截铁地说：“趁早死了你们的心吧！我活是共产党的人，死是共产党的鬼，共产党员你们是杀不完的！”她猛地扭回身，对周围的群众高声说：“大爷、大娘、叔叔、姐妹们，咱们的队伍已经开始反攻了！大家不要为我难过，会有人来给我和同志们报仇的……”

    气急败坏的匪徒们急忙拉起铡刀，把灵芝按在刀床下，冷不防灵芝从刀床上翻身跃起，用尽全身力气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壮烈的呼声吓得匪徒呆若木鸡，张慌失措。罗迅发疯般地吼叫着：“快、快，给我快铡呀！”

    罪恶的铡刀，两起两落，英勇坚贞的尹灵芝烈士从头到脚被截成三截……

    中华民族的优秀女儿，中国共产党不足十六岁的刘胡兰式的共产党员，为了中国人民翻身解放，英勇地献出了自己年轻宝贵的生命。

    1966年3月，山西省人民委员会追认尹灵芝为刘胡兰式的革命烈士，改宗艾镇为尹灵芝镇，建了尹灵芝烈士纪念馆，供人民大众、青少年下一代瞻仰、崇敬、怀念与学习。

    尹灵芝烈士确与刘胡兰烈士一样，流芳百世，名扬千古，巍巍太行山，松涛呼啸不绝，在太行山永远回荡着一个光辉的名字——刘胡兰式的女英雄尹灵芝烈士，永远活在人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