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港城：车轮下养父“舍身救子”

    现在距离6月17日父亲节不足10天时间。一个星期前，连云港市一位慈父在大难来临之时，出于本能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年仅3岁的儿子，而他自己却被卷入车轮之下，当场献出生命。更加让人感动的是，这位南京大学毕业的父亲所救的孩子，竟然是其养子，一时间“父爱伟大”与他紧密联系在一起。这位父亲就是连云港市灌南县长茂镇中心小学教师聂雁昕。昨天，记者来到事发地进行采访。

父子情深：大难来临之前儿子反常
    “车祸发生前的头天中午儿子很反常，对他的父亲一下子变的很‘粘’人。”聂雁昕的妻子魏红卫两眼含着眼泪向记者讲述大难之前的景象。她说，自己是2004年与聂雁昕重新组建的家庭，两人都是长茂镇中心小学教师。5年之后，不想生育的她，将一身世可怜、出生刚3天的孩子，抱回来成为他们的养子。
    “儿子东东（化名）一进我家门，就让我们夫妇宝贝的不得了。”魏红卫回忆，自己和丈夫的父母都已经相继离世，东东成为这个家庭成员之后，疼爱他的就是他们夫妇二人。而最疼爱东东的要数丈夫聂雁昕了。“不过，只要我和丈夫聂雁昕在一起时，东东一般还是喜欢跟我在一起。
    “事后想起，在大难来临之时，东东的一些举动还是很反常的。”魏红卫介绍，5月30日中午原本午休，东东一个小时醒了3次，醒来就“要爸爸”。当天晚上还缠着父亲，硬是要跟父亲睡在一起。次日早上，聂雁昕要去县城办事，东东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用小手抱住父亲的脖子不丢手。“他爸爸一看这情况，说还正是到县城印厂，就让东东跟我一道去吧。”魏红卫哽咽道，想不到这一去，丈夫竟与自己是生离死别。
    上午11点多钟，聂雁昕在灌南办完事准备返回长茂镇之前，给魏红卫打个电话，说赶不上学校食堂吃饭时间，让魏红卫帮他打一份饭。魏红卫说，原本从县城乘车回到长茂镇，也就四五十分钟的车程，然而，一直等到快一点的时候，也不见聂雁昕的影子。
    “大概12点50分的时候，突然自己的手机来电显示丈夫的手机号码，我接通手机开口就埋怨他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魏红卫称，这时电话那头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问魏红卫是聂雁昕什么人，当她告诉对方的身份后，陌生人说是他拣到她丈夫的手机，让魏红卫到灌南交警三中队来拿一下手机。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有往坏处想，可在去的路上，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兆。”魏红卫说，当她到了交警三中队之后，才知道丈夫已经在几十分钟之前已经遭遇车祸离开人世。“他在县城给我打过留饭的电话，我就从食堂打一份肉菜和一份米饭，饭菜还没有凉，吃饭的人就没了。”魏红卫唏嘘不止。她说，至今她也不相信，丈夫就这样抛弃他们娘俩散手而去。

    目击者称：车祸来临瞬间父亲舍身救子
    聂雁昕出事的地方位于204国道长茂镇龙贵汽配城的路口，事发之时，一位附近的饭店王姓服务员亲眼目睹了事情全过程。这位服务员昨天告诉记者，5月31日中午12点左右，从灌南县城开过来的一辆公交车下来一个带着3岁小孩的男子，可能是孩子想要撒尿，这个男子就将小孩带到非机动车道路边，蹲在地上帮助小孩撒尿。
    这时，一辆长达12米左右的重型半挂牵引大货车自南向北行驶，当行驶到龙贵汽配城路口之时，突然停车，然后将车斜插往路东侧的非机动车道上倒车。这位服务员说，当时这辆大货车倒车之后，没有倒车语音提示，几乎时“悄无声息”地将车开到这个男子身边。“要命的是，这个男子当时是面朝南蹲在地上，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后面突然开来的大货车。”王姓服务员见此情景，连忙和其他目击者大声呼喊该男子，目击者的呼喊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接下来，让人震撼的一幕出现在眼前。”王姓服务员说，在车祸发货发生的瞬间，只见这个男子一侧身将孩子放在右侧，该男子则被大货车的右后轮刮倒，一直拖行七八米，大货车司机发觉才将车子停下来。
    灌南县交警部门一位处警的民警告诉记者，他们在事发几分钟之后就赶到事发现场，他们在现场看到，一个男子卧趴在大货车倒数第一和第二个轮子中间，头部已经夹在两轮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这位民警介绍，由于大货车底部距离地面有五六十分高，在车祸来临的瞬间，这个男子出于本能，将孩子摔到右侧，右侧位置正好是大货车两轮子中间位置。一位姓石的目击者则插话说，事情的确如此，大货车被叫停之后，是他亲手将孩子从车肚子里拽出来。
    处警的民警告诉记者，后来经他们调查，死者就是长茂镇中心小学教师聂雁昕，躲过劫后余生的孩子，就是聂雁昕的儿子东东。
    昨天，虽然距离事故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星期，得知有记者来采访，不少当地群众走上来向记者“翘起大拇指”：围观群众纷纷称赞，“这个父亲太伟大了”。

    幸福一家，在车轮下被碾压的支离破碎
    1969年出生的聂雁昕毕业于淮阴师范，2002年12月在南京大学获得本科毕业证书。他的妻子魏红卫介绍说，聂雁昕在南京大学读书的日子，就喜欢创作，还到报社当过记者，后来自己创作很多书籍。
    记者在聂雁昕位于长茂镇西盘村的家中看到，出现在记者眼里最多的就是书籍，魏红卫随便抽出十几本书，记者看到《新概念中学生作文全程训练宝典》初中应用文卷丛书，数本书上主编的名字均是“聂雁昕”。
    “人家教师是花钱在报刊上发文章，而聂雁昕却是从人家报刊社赚稿费。”魏红卫告诉记者，几年来，聂雁昕在《学校管理》、《江苏教育》、《江西教育》、《连云港教育》等杂志上发表文章无数篇，光稿费每年都要受到数千元。
    2004年，魏红卫和聂雁昕组建家庭之后，两人都在同一所学校当老师，现在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有7000多元，这笔收入在乡下小镇是挺幸福的。魏红卫说，尤其是2009年东东来到这个家之后，他们这个三口之间幸福甜蜜。而聂雁昕承担着父亲的角色，对儿子东东呵护有加。
    昨天，魏红卫带着儿子和东东再次出现在事故现场，原本还嬉笑玩耍的东东一下脸色变了，连声说“爸爸被车子压住了，爸爸被车子压住了”。此情此景让人心酸不已。
    魏红卫告诉记者，自从聂雁昕车祸撒手而去之后，给还不足3岁的东东带来很大的心理创伤。魏红卫说，由于车祸发生时，爸爸把原本抱在怀里的东东推到车肚子里面，东东仅仅是造成脸部一点擦伤，其余没有大碍，“东东这条命，是他爸爸给的。”
    “没有爸爸的日子里，东东的性格也没有以往那样活泼开朗了。”魏红卫说，聂雁昕这么疼爱他的儿子，现在他离开人世，自己就要一个人挑起照顾东东的担子。记者注意到，魏红卫爱跟记者谈话中，不时地为东东拿玩具，或者递给他食品，一时让东东“忘记了爸爸”。
    东东露出笑容之时，魏红卫背过脸去，擦拭眼泪。魏红卫告诉记者，这几天，她在儿子面前，不敢当着儿子的面流泪，生怕影响儿子的情绪。

     令人痛惜，悲剧原本就不应该发生
    “这起事故原本不该发生，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昨天灌南县交警部门一位警官告诉记者，这起事故是司机倒车时，将车辆开到非机动车道上，导致聂雁昕不幸遇难。司机的责任是显而易见的。
    “作为一辆超长的大货车，倒车之时没有仔细观察路况，此责不可推卸。”这位警官特别强调，大货车由于没有安装“倒车语音提示”，车辆突然行至，而受害人没有丝毫察觉。如果有了“倒车语音提示”，这起事故完全可以避免。
    这位已经处理交通事故七八年的警官告诉记者，因大货车没有安装“倒车语音提示”，在倒车时碾压行人致死的事故屡见不鲜。
    “不过，对于大货车安装‘倒车语音提示’，国家没有强制措施。而交警部门对于没有安装的大货车，也没有处罚依据。”这位警官说，这让交警部门在管理时也感到很无奈。他借本报呼吁大货车司机，倒车视线不好，安装“倒车语音提示”很有必要。
    连日来，“父亲舍身救子”的故事，在长茂这个人口不足4万的小镇迅速传开，留守学生家长、当地村民、同事、学生纷纷上门悼念。聂雁昕所在的学校每天都会坚持派学校领导和老师，到魏红卫家中做好安抚工作。
    灌南县长茂镇中心小学负责人介绍，聂雁昕是一位优秀教师，平时为人师表、乐于助人、勤于笔耕，曾在国家、省市县发表教学论文40多篇，且屡次获奖。他是校刊执行主编，事故发生当天正是他在灌南县城印制好校刊返回途中。
    昨天，在魏红卫的家中，记者见到前来探望的长茂镇中心小学尹副校长，他说，学校领导对此高度重视，对于聂雁昕的妻子和儿子，学校也将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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