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树下的祭奠
玉兰树下的祭奠
院子里的玉兰树又开花了。
站在门口望去，株株怒放，白得刺目，恰似一夜悲白头；红得耀眼，如是心伤痛涕血。走上前去，朵朵凝情，或如毛笔端锋，恭仰祀天；或似酒盅圆展，敬祭苍穹。
岁月如刀，光阴无情。望着那满树的玉兰花儿，陪老人走完最后历程的那些日子，再次浮在了眼前。
心底，便阵阵刀绞一般……。
仿佛一晃的功夫，没有老人的日子就过去了一年啦。
我，也渐渐地习惯了……
渐渐地，习惯了过“小家庭”的生活。早上醒来家里静悄悄的，听不见老人清嗓的声音和下楼时那沉重的脚步；起来后赶紧张罗做饭、吃饭、洗碗；上班出门时，互相提醒关窗锁门；走进院子，不见了老爸坐在门前小竹椅上的那张笑脸；走近家门，自己掏钥匙扭开锁；进屋后，四下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往各种卡里充钱；每个星期去农贸市场买菜，吃什么完全由自己做主。
渐渐地，习惯了没有了老人的呵护。天气变化时，没有了老爸的大声提醒；夏天，没有老人给你递毛巾擦汗；冬季里，没有老妈握着我的手试冷暖、再摸摸腿问穿得少不少；加班回来，也没有老人问累不累，回家再晚也不用向老人做任何解释。但再也吃不上老爸包的肉粽子、酒糟汤圆和烧卖了，吃不上老妈做的红烧鱼了；饭桌听不到老爸的劝酒，只能是自斟自饮。
渐渐地，习惯了不用再为老人操心了。不必再老是往医院跑，不用为老人分药、摆药；不用再为请保姆的事情发愁；出差时不用在早上醒来、晚饭前打电话询问老人的状况；不必考虑为老人选购他们喜欢的东西，不用惦记回家的时间是否会打扰老人休息；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必再为老人打包或想着抽空带老爸老妈来尝尝，周末前也不必再想着带着老爸去哪里钓鱼了。
渐渐地，习惯了打听祭祀的有关问题，询求死亡文化的相关知识；每逢初一、十五点燃一株香，为在天的老人祈福。
渐渐地习惯啦……但每到想起老爸老妈时眼泪依然在流，步入庙堂时依然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间才恍然想起老人已不在了。
渐渐地，习惯了，渐渐地习惯了……。
日子还要过呀，慢慢的习惯吧。一切都在渐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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