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世一个月
父亲过世整整一个月了。这30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有时候坐在家里发呆,突然悲从中来,泪如雨下;有时好好的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一个好像爸爸的背影,一下子愣在那里,挪不动脚步了,直到看清那不是爸爸,才惘然若失,凄凄惨惨继续前行……
外出采访,如果采访对像是和爸爸年纪差不多的,我听他说着说着,突然像丢了魂似的……唉,他说什么我都没听见,我又走神了,真不好意思;看到采访对象家里的红薯和番葱,我突然就流泪了:在爸爸生命的最后十几天里,有一天我和他说:“爸爸,你整天这样躺着不动,很容易得静脉血栓哦,得多吃些番葱哦,要不,万一有血栓,运行到肺,那就变成肺血栓了,那可就麻烦了。”就因为我的这句话,最后十几天,老爸基本上只吃红薯粥,配番葱。
妈妈说,生病前,爸爸根本不吃番葱,发现菜里有番葱杂着,他都挑出来扔到桌板上。可现在为了不得肺血栓,为了能多活几天,老爸竟然勉强撑了十几天番葱,导致姐姐烧的这么多美味的菜,他都吃不下,倒了。
在家里,看到电风扇,我也心酸。我总想着:要是早点将电风扇搬到病房去,爸爸也不会热得那么难受。看到人家吃冰棍或冰激淋,我也会想哭,我后悔不该告诉爸爸:癌症病人如果想吃冰激淋,那就是快走到生命尽头的征兆了。
最后一个月,爸爸出现癌热了,他要我们将病房的空调开到最大,我们都冻得受不了了,可他仍大汗淋淋,说热得受不了。他不要穿上衣,给他腹部以下盖了一层薄被单,他仍嫌热死了,他时时刻刻想吃冰的东西,可他拼命压制自己想吃冰激淋的冲动。
有一天,我给他凉开水了,他仍嫌烫。我突然脱口而出:“爸爸,你是否想喝冰的东西?”老爸愣了一下,说:“不想喝冰的,你不是说想喝冰的就快不行了嘛?再说,肺里不好,冷湿的喝下去,不好嘛。”那一刻,我后悔自己之前嘴真多,真不该和老爸说这样的话,让他心里有个结。
最后一周的一天下午,我不在病房时,爸爸终于控制不住,和姐姐说他想吃冰激淋。姐姐在“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上问大家:“怎么办?爸爸想吃冰激淋,要不要买给他吃?”我们都说买给他吃吧。
爸爸毅志力这么强的人,都控制不住想吃冰激淋了,那他还有几天好活呢,正在外面采访的我又心酸得掉眼泪。可惜当天,当姐姐从住院部超市买了冰激淋上楼时,爸爸因多天睡不好,等姐下楼后,他竟疲倦得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冰激淋已经融化了,不能再吃了。这是老爸病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出要吃冰激淋。后来,老爸已虚弱得提不出任何要求了,他只求我们不要让他这么痛苦了……
想起我那一辈子劳碌、为我们操尽了心的爹爹,就这样离我们远去了,从今后不管是撕心裂肺的呼喊,还是默默地泪流成河,他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我就痛心疾首,不能自己。以后的日子,我时时刻刻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