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柱“结束过去,开始未来”纪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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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史玉柱粉丝 ]创建于2011年07月07日

在人生的终点站,他们是最后的守望者

发布时间:2011-07-10 19:05:22      发布人: jackson
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热爱音乐,却大多演奏悲伤的乐曲;他们组成乐队,却常常在哭声中表演;他们吹奏的乐曲,听者是那么的特殊……
    
    在人生的终点站,他们是最后的守望者。他们就是上海飞思宝兴乐队。乐队还有一个特殊的前缀——殡葬。在西宝兴路的上海宝兴殡仪馆中,有这样一群“不寻常”的音乐人。
    
    上海飞思殡葬宝兴乐队,成立于1997年3月7日,现有乐手16人,每4人组成一个小队,包括1名鼓手3名管乐手,一个小队每天有3到4场演出,全部乐队每天演出场次约20场。负责人说,一个月平均有1000具遗体被送来殡仪馆火化,其中有500多次,家属要求追悼会上配备乐队。
    
    这里的乐手,是通过网络招聘或者各区文化宫选拔出来的。进这支乐队,也需要面试和专门人员考核。殡葬乐队的一般演出程序是:追悼活动起始及遗像进入礼厅时,演奏《安息曲》,遗体进入礼厅时,演奏《接灵曲》,瞻仰遗容时,可根据丧家要求演奏逝者生前喜爱的乐曲,或者根据逝者不同经历演奏与其相关的中外乐曲。
    
    对飞思殡葬宝兴乐队来说,见惯了追悼会的场面,生或死已不再是判断快乐与否的标准。乐队的工作,就像是打开了一扇守望人生的窗口,窗外即使有别样的风景,窗内的人也无需羡慕或着急,因为窗外是所有人的归宿——生与死在这里淡化了,名与利在这里更是云淡风轻,如鸿毛般不值一提。
    
    他们的身上,有一种人性的力量。他们的故事,值得探究。
    
1  和爱人相识在追悼会
    
    乐队负责人孙爱萍,一个瘦小干练的女子,说起乐队的事如数家珍,两眼炯炯放光。任职15年,她“接待”了上万具遗体,经历了数不清的送别会。
    
    孙爱萍印象深刻的追悼会,发生在不久前:“有位留美华人母亲的丧事,我记得很清楚。那位先生没能在老母亲病危时赶回国,所以参加送别会时特别伤心。致答谢词时,他自己朗读《世上只有妈妈好》,要求乐队用萨克斯伴奏,朗读的过程中他几度哽咽,泪水打湿了讲稿,在场的来宾无不落泪。我们对这样的场面感同身受。所以乐队的宗旨,是尽所能满足丧家的所有要求,不让他们的亲人在最后一站留下遗憾。”
    
    一个女孩子,做这样一份工作,是否太沉重了?
    
    孙爱萍说,自己当初选择这个职业也是机缘巧合。大专学外贸专业的孙爱萍爱好摄影,碰巧当时上海宝兴殡仪馆新开设了摄像组,孙爱萍的老师就推荐她去试试。第一天面试在殡仪馆办公室,整个过程对孙爱萍来说都很顺利,也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恐怖”画面。
    
    谁知第二天正式上班,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当得知工作内容包括拍摄非自然死亡遗体的解剖过程,孙爱萍吓得腿都软了。单位组织了一次遗体化妆比赛,派孙爱萍全程摄像。150平方米的房间里,躺着80余具遗体,只有孙爱萍一个大活人,刚进门她就打了退堂鼓,但还是硬撑着给每一具遗体拍照。因为长时间摆放,很多遗体都发出难闻的腐臭味,而且遗容青紫“很是吓人”。接下来两小时的化妆比赛,更是难熬,不但要看解剖遗体的过程,还有清洗、着装、化妆等程序,孙爱萍最后扶着墙走出了房间。
    
    以后几天,孙爱萍渐渐了解到,解剖、化妆的每一步,都是有科学依据的,遗体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腐蚀程度。心理障碍的源头解释清楚了,恐惧就一并消失了。
    
    “做这一行的难免会不被理解。曾经有过几个子女,为争父亲遗产在追悼会上大打出手。见到我负责摄像,他们就威胁说不准拍摄,还作势要来打我,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财产争执的愤怒,发泄在我身上。”孙爱萍说,“大家都说我们是和死人打交道的,谁知道跟活人打交道更不容易。”
    
    “这份工作很高尚,我觉得精神上的收获比物质上更大。”孙爱萍工作的转折点,也是一次追悼会。一位卖血养儿的单亲母亲,因为不堪生活重负倒下了,5个子女哭得死去活来。孙爱萍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时安慰,家属对她十分感激,仪式结束后,5名子女找到小孙,一起向孙爱萍深深地鞠了一躬。由于这件事,她的心态完全改变了,工作成了人生的净化,人与人真诚的相处,换来的不仅仅是喜悦,还有精神上的富有。
    
    有趣的是,孙爱萍和先生的相遇也是在追悼会上。
    
    “当时他参加一个同学母亲的葬礼,看到我满场跑来跑去忙得不行,对我很有好感,后来还特地来感谢我,说看到我工作那么积极自己心情也变好了。最后居然提出要和我交往。”提起爱人孙爱萍羞涩地笑。
    
    说起自己的工作,孙爱萍有些无奈,工作量太大,有时候要到九十点钟才能回家吃饭。虽然家人对自己很理解,也全力支持自己的工作,但是她还是很愧疚:“尽不到做母亲和妻子的责任,是我的一块心病。”
    
2  从“老克勒”乐队转会而来
    
    陈小龙笑起来有一种豪迈的劲头,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长者特有的派头。虽叫“小龙”,陈老师已年过半百,二十几岁时是上海滩“老克勒”乐队的成员。除了键盘,陈小龙还会民乐,可谓多才多艺,队里很多年轻乐手都喊他“老师”。
    
    加入宝兴乐队4年了,陈小龙笑称自己是因为“娱乐场所不景气”才转投殡葬乐队的。“原先都是演奏欢快的乐曲,到了这里一律都要低沉婉转,心情很压抑。但是丧家的感谢,却让我感受到工作的满足,算是更深层次的开心吧!”
    
    陈老师也口述了几个特别的故事。“有一位逝者的儿子是导演,送别会上对音乐有特别的要求,先是要演奏他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小夜曲》,然后要求我们演奏了《魂断蓝桥》的主题曲《友谊地久天长》。仪式结束后,导演儿子拉着我的手说‘想不到在这个地方会有这么好的乐队’。”陈小龙的话语中有些小小的得意。
    
    “还有一个是一位92岁高寿老人的葬礼,家属把它当作喜丧来办,要求我们演奏《爱拼才会赢》这么欢快的乐曲。”说到这里,陈小龙会心地笑了。那是看透了人生的人,才有的笑容。
    
    当初,陈小龙加入“老克勒”乐队,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在舞厅演奏,同伴逗趣地说这叫“白天社会主义,晚上资本主义”。2002年娱乐业不景气,乐队解散了,音乐圈有朋友介绍他到宝兴乐队做键盘手,虽然工资不如从前,但是依然是自己挚爱的音乐事业。过去,陈小龙的“老克勒”乐队在酒吧和舞厅里演奏中外乐曲,给客人助兴,所见所闻是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人;现在,他在宝兴乐队演奏,每天见到的都是失去亲友的人们——有些人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有些人超然开脱于生死之外。开朗风趣的陈小龙说,没有放弃自己的爱好,就是工作中最大的快乐。
    
3  到哪里都是为了艺术
    
    和周福生打招呼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位不惑之年的乐手,然而旁人介绍说他已经60岁了。周福生笑着说:“心态年轻啊。”
    
    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的周福生,在8年前加入乐队。他曾经是福建省京剧团的小号手,1984年剧团解散了,他回到上海,被分配到拖拉机厂上班。因为觉得上班“不符合乐手身份”,周福生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开始全国“走穴”生涯。1989年以后,他在艺校教授音乐课程。
    
    1997年的一天,周福生偶然辅导了宝兴殡仪馆的合唱队,从而被邀请加入宝兴乐队。当时周福生有些犹豫,因为自己当老师的工作收入很不错,工作环境也好,但是仔细考虑后,他决定加入乐队,“在哪里都是为了艺术,殡葬乐队又何尝不可呢。”
    
    丈母娘对周福生的选择有些不满,当周福生接下这份工作时,岳母说了一句:“殡仪馆又不是宾馆,有什么好开心的。”听到这话,周福生心中不是滋味,但还是耐心解释,使丈母娘渐渐能接受他这份工作。
    
    周福生说,在飞思殡葬宝兴乐队工作,能体现他自身的价值。吹奏了那么多场追悼会,他的体会是——要让一个人哭出来很不容易,有些家属当场没有哭的情绪,但是一听到音乐响起,就忍不住大声哭起来,发泄悲伤。周福生觉得,在这点上帮到丧家,也是乐队的价值所在。“那些物质富足、精神贫瘠的人,根本不会理解这种感觉。我们的工作不能说很赚钱,但是就赢在精神上!”
    
4  听悼词体会人生
    
    今年58岁的王平,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却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在国企做了近40年,王平的业余爱好是吹小号,单位破产后,他进入沪东工人文化宫做小号手,4年前经人介绍加入了宝兴乐队。
    
    刚加入那会儿,王平自己心里也有点疙瘩,因为怕受到排挤,换工作的事情王平都没有和朋友说,只有家人支持着他。做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心态调整过来了,而且还自己发掘了工作中的另一番乐趣——送别会上形形色色的悼词,成了他学习知识的“捷径”。
    
    “悼词中包含了很多历史人文的知识,逝者的不同背景,就衍生出很多文化。我是一个电工,以前没怎么读过书,现在做了这份工作,反而长了很多知识。”王平笑着说,“可惜我不是文人,否则每天那么多的写作素材,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
    
    在乐队,王平始终心态平和。“无论高官厚禄还是平头百姓,到了这里都是平等的,大家最后的归宿都一样,所以很多事情,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顺其自然就好啦,上天是公平的。”
    
5  萨克斯吹出浓浓情意
    
    曾经在上海港务局任职的许海雄,从小就学习萨克斯,在单位也是管乐队的成员。2004年离开单位后,许海雄在舞厅表演过一阵子,后来经圈内朋友介绍加入了宝兴乐队。
    
    许海雄说自己胆子很小,刚开始不敢接这份工作,但是妈妈却一直鼓励他:“孩子,这是积德的好事呀!”听了妈妈的话,许海雄鼓起勇气继续工作。但真正让他摆脱恐惧的,是他最喜爱的音乐。
    
    几年做下来,许海雄发现,每个追悼会的形式都不同,送别的方式也各异,有的人大哭,有的人大叫,有的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连泪水也没有一滴,却伤心异常。
    
    “曾经我为一位过世的老人吹奏过一曲《父亲》,老人的儿子感动落泪,还要求我再吹奏一次。追悼会结束后,他拉着我的手说,歌词感动到他了。我觉得奇怪,自己只是吹萨克斯,怎么用歌词感动他。谁知他说他是名歌手,听到乐曲就想到了歌词,在心中哼唱,产生了共鸣。”许海雄说。
    
    “还有一次,我为一名逝者吹奏《让我再看你一眼》。追悼会结束后,有位家属拉着我的手泪流满面:‘你在用心吹,我很感激。’他说自己也是搞音乐的,听得出里面的感情。”
    
    许海雄说,自己的音乐被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原来的恐惧都被这种神圣感代替了。
    
    如今,他热爱这份工作,虽然和舞厅的表演形式不同,但是两者都是表现观者的情绪,并将其升华——在这一点上,许海雄认为“是共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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