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续(一)
母亲已经去世近20年了,终年70岁,公历1996年3月20日,农历丙子年二月初二。
二月初一的下午,老家来信,侄媳妇到我和姐姐的单位报母亲病危的噩耗,犹如五雷轰顶。母爱之爱恋,母亲之亲情,是人间至高无上的伟大不可否认的真理!当我们见到母亲的那一刻,真是撕心裂肺、扯肝挂胆的痛。母亲的眼一刻也没有睁开,牙紧咬着舌头,全身都在抽触着,我们抬眼看时,点液已经不滴了,可是她的手还会不停地划动着,我深深知道此时此刻妈的心,她多想再和孩子们说句话,再看一眼这些亲骨肉,她心里明白得很,我们的说话,我们的哭声,她都听的到,她竟然从裤兜里用手指头夹出钱包。到了晚上,母亲的情况愈加不妙,她浑身松软,嘴巴张的大大的,只剩下丁点小半口气了,可是她的手还时不时地拍拍心口,我清楚地知道妈是饿的,胃里难受,可她已经喝不下一口水,咽不下一口饭,就这样眼看着妈干死饿死,围成一圈的孩子们再也忍不住了,抽泣哽咽、哇哇哭喊乱成一团。这是历史遗留、人类固有、摆脱不了的事实,不能扭转的乾坤,人有一生固有一死,尽管母子连心,毕竟骨肉分离。第二天早晨,母亲几次三番想咽下这口气儿,可就是咽不下,孩子们用被单子把母亲高高抬起,眼巴巴地看着妈妈让她老人家走好---忽然大姐得信从辽宁赶赴回来,哭天喊地的姐姐扑在妈妈的怀里,我们都安慰姐姐说,看妈还在等你,没走,妈仿佛听到了声音,知道大姐回来了,她的眉梢微皱了一下,嘴角抽动了动,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接着嘴巴一抖动咽下了人生最后这一口气。母亲走的这样祥和,我们兄弟姊妹八个一直抬着她老人家,目送着母亲崇高的魂魄。
我们的母亲人生旅历坎坷,她的艰辛和坚强可谓万母之上。母亲前一窝后一块的共生了八个孩子,前方生四个(一女仨男),后方生四个(二女俩男),她的前夫得了痨病卧床五年去世了,母亲拉扯着四个孩子从辽宁回奔东北老家,嫁给爹爹后又生养我们姐弟四个,母亲视八个孩子为命根子,包括带来的孩子一样地呵护,导致跟爹爹的感情越来越不合,夫妻总是吵架,妈妈落了一身病,得脑血栓整整十多年,这些年妈妈的生活都是在艰难的自理着,没能依靠在任何一个孩子身边,提起这些我深深赶到遗憾,因为妈妈就想跟她的老姑娘一起生活,是我做女儿的不孝,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满足妈妈的心愿,现在我才懂得谁都没有母亲重要,最后害得母亲临终时硬是赖在二哥家不走---我的心真的是碎了,就像用粉碎机碾成面了,心疼啊!母亲,可怜,可惜,可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