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爹的酒壶摔了
到了年近半百的年龄，时常会陷入回忆，回忆已故的父母亲。
记得我上初二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正上课呢，忽然小街（gai）儿上的一个人，我忘了是谁，到学校来找我，告诉我说：“你父亲在小街（gai）儿上的一个小饭馆儿喝多了。”连个谢字都没来得急说，通红着脸，急忙收了书包就到饭店了。看到爹确实醉成一滩滥泥，语无伦次的，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心里嘭嘭这个气呀，脸股热，也不敢看别人，只觉得磕碜、丢人、现眼，顿觉脸面全无。一顿收拾东西，把滥醉的爹弄上牛车，带着没处撒的气，一路鞭打快牛往家跑。到家把爹又弄到屋里炕上，让他躺下，皮勒普隆把牛车卸了，把牛头紧紧地勒到大柳树上动弹不得，然后一顿木棒打向牛身，把牛打得跪在地上哞哞嚎叫。回到屋里，看到抽匣柜上爹的酒盅扣着的酒壶，一块儿拿起来直接摔到地上，碎了。
其实，牛是好牛，还是当年承包到户时，爹抓秋抓来的，在我们家已经耕耘服役了好几年了，可谓劳苦功高，平白无故挨顿打，过后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可是，我的脾气不咋的，这牛呀，打也就打了，牛是不会来骂我的，酒盅酒壶给摔了，爹不骂我才怪了呢。
第二天，爹醒酒了，看到酒壶酒盅给摔了，并没有责骂我，只是理亏地和母亲说：“这小宏子，把我的酒壶给摔了？”在后来的日子里，摔酒壶的事儿，我一直没有跟爹道歉，爹依然还是天天要喝点酒。只不过没有了酒壶，他用茶缸子烫酒喝，我看了心里不太得劲，依然没有道歉，悄悄从上学的费用中省出点钱来，给爹买了个新酒壶，虽说是用爹给的上学钱买的，可我还是从他不露声色的脸上看到他心里的高兴。
想一想，当年自己怎么那么倔，怎么那么强（jiang)？我自问过无数次，没有人给出我理由，也许遗传吧，也许少不更事。可是，爹离开我们快十年，这个歉确实没道上。
小宏子写于2016年10月9日（老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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