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岳葫芦” 

刘金城

      40年代，在安徽、河南两省交界的数县和皖西大别山区，老百姓听到“岳葫芦”三个字就像遇到凶神恶煞，毛骨悚然。就连三岁小孩也吓得不敢吭声。“岳葫芦”是惯匪岳岐山的绰号，他原籍河南潢川，自幼习武，青年为匪，能登高上房，双手使枪，左右开弓，百发百中。岳岐山人矮腿短又善跑，据说一天一夜能行一二百里，加之他惯于看风使舵，先后投靠国民党和日本人，左右逢源，反反复复，横行无羁，就像一个扳不倒的“葫芦”，所以就得了个“葫芦”的绰号。岳岐山以霍邱为巢穴，活动于鄂、豫、皖三省边区20多个县市，所到之处，奸杀焚掠，无恶不作，老百姓苦不堪言，恨之入骨。岳岐山的土匪武装长期受国民党军队控制，曾先后被委任为霍邱县自卫军的“大队长”、“自卫团团长”、“淮河挺进支队司令”兼“寿县县长”、“中央反共自卫军第一纵队司令”。所辖土匪武装时聚时散，通常保持在1500至2000人左右，仅支队以上的头目就有60余人。解放初期窜进大别山区与匪特头子汪宪、袁成英之流联合，妄图长期占山为王。汪、袁被歼后，岳岐山带领部分匪徒潜逃，转入地下与我剿匪部队和公安人员周旋2年之久。1951年岳岐山被擒。1951年4月29日，我司法机关在六安召开公审大会，处决了岳岐山，结束了他在皖豫两省横行13年之久的土匪生涯。拉杆为匪 罪行累累 1938年，岳岐山22岁的时候，国民党强拉壮丁，岳为躲壮丁逃跑，其父被抓去抵押。岳从此不敢回家，长期在外游荡。第二年，岳岐山找到了他当土匪的姐夫冯传安，经冯推荐，投入了土匪许志凯部为匪，这股土匪有80多人枪，经常在霍邱、固始两县边界从事抢劫活动。不久，被国民党政府军击溃。岳岐山伙同几个土匪潜到霍邱县茶庵子，遇到一个国民党军官，抢得手枪一支，受到了国民党政府通缉。此时，岳的姐夫又资助他长枪3支，岳岐山就自立门户，开始单独组织土匪武装。一次抢劫1000多块银元得手后，匪众很快聚集到20多人枪。随后，岳岐山联络霍邱境内几股土匪，先后抢劫多处集镇，匪众发展到50多人枪。由于国民党政府的通缉和地主武装的对抗，岳岐山不得已于1942年跑到阜阳，买地8亩，隐居下来。国民党政府没有抓到岳岐山，就将其老二抓去枪毙，岳遂于1944年在淮南田家庵投靠了日伪军，充当汉奸稽查队长，与日军同流合污。这期间，岳岐山依恃日军，到处收罗各地土匪武装，大肆抢劫，残害人民，土匪武装很快扩充到500余人。 1945年5月，抗日战争接近胜利，眼看日伪军大势已去，岳岐山感到充当汉奸已无出路，一方面准备重整武装上山为匪，另一方面派人与我方人员联络，表示愿意投向我方。一天，有股约80多人枪的土匪队伍开进我根据地，领头的叫张道生，与我寿东南抗日根据地的赵凯等负责同志见面，表示愿意投诚，共同抗日。赵凯等领导同志研究后决定对其先行缴械，徒手待编；同时集中了4个区队，约400名武工队员，加强警戒，以防不测。当夜，这股土匪队伍全部逃走。事后了解到，化名张道生的匪首就是狡诈的岳岐山，他投诚是假，想吃掉我根据地武装是真。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反动政权，利用土匪武装，对抗人民革命，岳岐山曾先后被国民党委任为“霍邱自卫军第四大队大队长”、“自卫军第一营营长”、“淮河挺进支队司令”。有国民党撑腰，岳匪更加嚣张，他们时而打出保安队旗号，公开向群众派税派捐；时而蒙面打劫，公开绑票，强奸民女，光岳岐山一个人的小老婆就有八九个之多。对围攻我新生的区乡政府、残害我党员、干部，岳岐山更是卖力，手段也十分残忍。一次岳匪窜到霍邱境内北大山下茶庵子，当时我霍邱独立团四连驻地在此。四连是一个刚刚组建的连队，只有70多人，大部分是新入伍的战士，经验不足，战斗力较弱。狡诈的岳岐山用计，派遣匪徒化装成老百姓，向四连报假匪情。四连在尚未摸清匪情的情况下，便仓猝出击，不料中计被岳匪包围。虽然四连英勇奋战，终因寡不敌众，连长在突围中牺牲，被俘去干部、战士20多人、群众10人，均惨遭岳匪杀害。驻石店的九连派一个排前去援救，半路中了岳匪的埋伏，有一个班的战士全部牺牲。在陈棚子，岳匪一次活埋我干部、党员和群众24人；在六安高店乡一次就抢劫粮食10万多斤……罪行累累，真可谓罄竹难书。这时的岳岐山，已从杀人越货、抢劫绑票以经济为目的的职业土匪，完全变为与共产党、人民政府为敌的政治顽敌，对人民欠下了滔滔血债，岳匪窜到哪里，哪里的人民就要遭殃。迫于形势 假意受编 1949年初，淮海战役已胜利结束，国民党的主要军事力量被基本消灭，长江以北的反动武装纷纷瓦解。皖西第三军分区根据上级指示精神，一方面集中主要军事力量进行剿匪，一方面发动群众，组建基层政权。在军事打击和政策感召下，许多地方保安团队宣布起义，散股土匪也纷纷投降，仅在皖西地区，宣布起义投降人员就达2000余人，收缴各种枪支1000余支。此时，岳岐山瞻前顾后，又作了一次政治投机。1949年1月，岳岐山带领300多个土匪，轻重机枪6挺，开进霍邱县城，声言向解放军投诚。此前，岳岐山就曾派人私下与我霍固县委书记朱广林联系，岳嫌官小，转而投向国民党当了大队长。现在岳岐山看到国民党势力日落西山，又通过我方人员与朱广林联系，表示愿意受编。军分区司令曾庆梅、地委副书记唐晓光指示独立一团从寿县开往霍邱县城准备收编岳岐山。独立一团是刚刚收编的国民党原寿县保安团，团长仍由原保安团长李旭东担任，隶属皖西三分区。这个团除派去的政委朱怀明等部分骨干外，其余大多还是原保安团人马，其中有些人与岳岐山早有瓜葛。因此岳岐山根本不把一团放在眼里，当朱怀明政委找岳岐山谈受降事宜时，岳总是漫不经心，敷衍应付。同时，岳还派出心腹打入一团，暗地活动。这一情况很快反映到皖西军区第三军分区指挥部，分区首长迅速派出基干团，在团长李毕云的率领下，火速赶到霍邱城关。当朱怀明政委向岳岐山介绍军分区派来的李团长时，岳岐山看到李毕云团长神情威严，又听说这位团长是老红军，是久经沙场的虎将，不免有些胆怯。李团长对岳岐山的匪性早已了解，但一直没有正面接触，眼下的岳岐山，个头中等，四肢圆溜，右眼下端有颗黑痣，脸色苍白阴森，披一件黑色大衣，腰里别着两支短枪，眼色阴沉狡诈。李团长严肃地对岳岐山说：“多年来你聚众抢劫，投靠日寇，充当特务稽查，参加国民党别动队，杀害我许多干部群众，你看哪一条够不上死罪。”李团长说到这里，故意把话停下来，岳岐山脸色全白，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 “不过，对你的投诚，我们还是表示欢迎！”听到李团长说出这句话，岳岐山心里才一块石头落了地，老练油滑地打了一个立正说：“鄙人愿效犬马之劳！” “我这次来，是奉军分区首长命令，调你部和一团一部分到军分区整训。” 岳岐山没料到这一着，犹豫地问：“什么时间出发？” “明天！” “可不可以延长几天作些准备呢？” “不行，这是上级的命令！”李团长果断地回答。 “好吧，明天走。”岳岐山无可奈何地应了声。第二天，基干团护送岳的队伍，经过一天行军，到达寿县迎河集。三分区司令员曾庆梅、副政委彭宗珠已等候在迎河集，并召开会议研究对这支土匪武装的改编方案。决定先在迎河集集结几天，进行集体教育，然后带入六安城，进行彻底改编。曾司令最后指示说：“岳岐山是大别山边区有名的土匪，收编他影响很大。他又是明言来受编的，不能轻率处置，不过，岳岐山本性刁滑，又有长期流窜的经验，大家要高度警惕，防止不测。”李毕云团长表示，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护送任务。本性难改 两次叛逃岳岐山带来的300多人，经过点验，原建制不变，编为独立三团一营，下辖3个连队，任命岳岐山为营长。这期间，主要组织岳部排以上干部学习人民解放军宗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和进行形势、政策教育。在教育过程中，岳岐山慑于我军纪律，表面装出拥护我军政策、执行纪律的样子，但始终对我怀有戒心，伺机做叛逃的准备。初春的清晨，迎河集的岸边被一层层浓雾笼罩着。这天，赶集的人好像比往日早，也比往日多，有七八个穿着长袍大褂的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东张西望地向渡口走去。当一个中等个子、礼帽压着眉毛的人走进渡口的时候，站在一旁身着便衣的解放军排长赶上一步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上哪去？” “呵，我们是赶集的。”戴礼帽的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要装蒜了，岳岐山！” “呵，原来是自己人。我们请了假，过河有点事。” “请假条子拿来看看。” “有，有……”岳岐山一边装作在身上掏请假条，一边用眼睛向他身边的人暗示，正准备掏枪，却被周围穿便衣的战士团团围住，一个个被缴了械。岳岐山被带到团部，李团长笑笑说：“岳营长，何必偷着跑呢？这很不光彩。”岳岐山点头哈腰地说：“小的丢眼现丑，请团长宽恕，请团长宽恕！”李团长严肃地说：“淮海战役已胜利，江北也解放了，打到南京是指日可待的事，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诚心投降，服从改编，改邪归正；一条是再次逃跑，继续为敌，自取灭亡。”“是，是，下次不敢，下次不敢……”岳岐山连连点头说。经过军分区首长研究，从当时全局出发，决定放岳一把，还给他枪支，让他带原班人马，仍由基干团护送，开往六安县城，准备作第二步改编。经过一天的行军，岳的队伍被带到六安。为了保证部队的改编工作顺利进行，军分区首长对两个团的宿营地点做了精心部署。将比较好的独立一团部署在六安城北外中学一带宿营；独立三团驻城内，岳岐山的一营驻城中心，紧靠淠河边的商业区；分区部分七团及警卫营均驻城内，以便加强对岳岐山的防范。岳岐山部驻在城内，受形势所迫，表面上接受教育改编，但他内心感到，自己在鄂豫皖边界独霸一方，有人有枪有地盘，有吃有喝有女人，如果在这里长期呆下去被解放军彻底改编，以后再也不能花天酒地，为所欲为了。同时他对国民党还心存幻想，所以岳岐山暗地里又与国民党军统特务组长白云亭联系，合谋第二次叛逃计划。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我方派到独立三团的政委急急忙忙赶到分区司令部报告说，岳岐山和独立三团副团长（此人也是起义队伍原建制的副团长）拉着3个连叛变逃跑了。分区领导立即赶到岳岐山驻地查看，发现岳部已将所有电话线割断。淠河是岳岐山逃跑的渡河点，虽然河面上船只不少，但岳岐山怕惊动分区部分队，没有动用船只，而是在低温下泅水渡过淠河，往西逃窜，进入山区。 1949年3月，我军正忙于渡江前准备，地方政府也正全力组织和发动群众做好支前工作，无暇对大别山区几万土顽进行清剿。岳岐山逃出后，乘机扩充队伍，伙同白云亭这个军统特务，做了大量策反工作，给新生的区、乡政权造成重大损失。先策动了被我收编的孟集区张文藻、长集区赵秉生、大顾店乡汪泽东3个区队长叛变，杀害我干部战士40余人；又策动了临水集、五塔寺两地反革命叛乱。一方面到处收罗各地散匪和兵痞土顽，另一方面积极投靠白崇禧派来的“豫鄂皖人民自卫军”总司令汪宪，被封为“淮河挺进支队”司令。岳岐山的队伍一时扩充到6个中队，1300多人枪。末日临近 四面受袭为早日清除大别山区匪患，9月5日，我鄂、豫、皖三省开始了大规模的会剿。岳岐山的队伍在金寨曾被我六安军分区七团打击两次，予以重创，在霍邱、固始又多次被歼，只剩一百多人，流窜到霍邱丘陵地带，并以叶集镇为中心，勾结其他残匪，在南部山区一带，毁坏公路，抢劫粮食，杀害干部群众。剿匪指挥部决定，集中霍邱大队四个中队，分区派一个连兵力配合，拔掉岳匪在叶集的这颗“钉子”。叶集，位于豫皖交界处，是出入大别山区咽喉之地，镇上有南北、东西两条“十字”形街道。岳歧山之所以龟缩在此，他自认为此镇进可入河南、安徽两省山区隐身、流窜，退则可把住街中要道，利用两条“十字”形街道形成交叉火力，坚持固守。我剿匪部队通过内线了解到，近期有一股残匪张连合部要从金寨二道河赶来汇合，根据这一情况，决定由县大队冒充张连合的队伍，闯过岗哨，突袭叶集镇，打岳岐山一个措手不及。一天下午，在大队长章南山的率领下，剿匪部队按照部署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街口进到了叶集镇外。当一个中队大摇大摆地走到西街口，几个放哨的土匪挡住了去路：“哪一部分的？” “张连合部！”一个队员高声回答。这个队员话声刚落，其他队员闪电式扑向哨兵：“不许动，举起手来！” “你……你们是……？” “我们是解放军！”一个队员厉声回答。哨兵解决之后，队员们迅速向指定位置冲去。“嗒、嗒、嗒”一梭机枪子弹从远处的碉楼里射出来，原来部队的行动被藏在碉楼里的土匪发觉了。同时，镇里几处响起了枪声，位于街中心三个碉楼的机枪组成火力网，封锁住“十字”形街口，密集的子弹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有几个队员不幸中弹牺牲。随着轰轰几声巨响，三个敌碉楼被爆破组一个个解决了，随着一声嘹亮的冲锋号，分区配合的解放军战士和县大队的队员们从四面八方扑向镇中心。土匪们个个慌了手脚，像没头苍蝇乱撞。战斗很快结束了，一共打死土匪60多人，活捉70多人，缴获机枪5挺。岳岐山手下的“五虎将”也全部被捉。清点俘虏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岳岐山。原来，这天下午，岳岐山带着几个随行人员到了镇的南街，正在一家浴池里悠闲地洗澡，忽闻枪声大作，他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乘着洗澡人一阵骚乱，岳岐山光着背，赤着脚，仅穿着一条裤衩，跳窗从澡堂的后门溜出去，沿着小道钻进草丛，岳岐山又一次漏网了。光杆司令 四处流窜 1950年夏秋季节，岳岐山身边的亲信和爪牙，有的被捕获，有的被击毙，少数未捕获的也在我控制之下。就连被岳尊为老师的国民党军统特务白云亭，也在化装逃窜途中，于霍邱河口被捉，此时的岳岐山经常只身一人东躲西藏，成了真正的光杆司令。但是，岳岐山为匪多年，阴险狡诈，多疑多虑；长期土匪生涯，也练就了一手追捕与反追捕、围剿与反围剿的伎俩。一年多来，岳岐山先后流窜到六安、淮南、蚌埠、滁县、南京、武汉等地，伺机组织反革命行动，煽动区乡留用人员搞武装叛乱，杀害基层干部和无辜群众。为了擒拿这个顽匪，县、地区、省以至华东局都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公安部门还派出大批侦察人员，利用可靠特情，布下罗网，待机捕获岳匪。一次岳岐山窜到寿县正阳关，抢劫了大批财物，作为活动经费，我公安人员侦破了这个地下反革命组织，逮捕30余人，而岳又窜至蚌埠隐匿。随后，岳从蚌埠回窜淮南，与匪首许傻子计划组织武装，住进迎春旅社，被我治安积极分子发觉，公安机关立即包围了该旅社，捕获同伙田行三，岳岐山乘隙又逃脱。群众反映，岳岐山可能混在群众的船只当中，往来于寿县、正阳、霍邱一带。我分区剿匪部队也组织了淮河水上剿匪支队，与岳匪船只相遇，土匪们弃船逃跑，被河水淹死20多人，可仍然没有捉到岳岐山。就这样，剿匪部队和侦察人员脚跟脚地追，而岳匪一次次逃窜，追到滁县，岳逃往南京；追到南京，岳又潜回淮南煤矿；追到淮南，岳又窜到武汉。从农村到城市，从山下到山上，侦察人员时而南京，时而武汉，连续作战，废寝忘食，日日夜夜，连一夜好觉都睡不上，就是只见影子，不见真人。岳岐山是鄂豫皖边区有名的匪首，手段残忍，恶贯满盈，一天捉不到岳匪，群众就心有余悸，恢复生产，搞社会主义建设的积极性就要受到影响。地方政府和剿匪人员都很着急。为早日捕获岳岐山，我解放军九十师与县、地公安局选派出一批精干人员，伪装成开饭店老板、卖小商品的店主、摆渡的船工，在车站、渡口等主要地段设卡布网，张网以待。可岳岐山仍杳无音信。秋去冬来，眼看1951年春节就要到了，终于等来了岳岐山的消息。根据一个起义人员提供，庙岗集冯效安家与岳岐山有亲戚关系。遂派人员以卖小白布为掩护，了解到岳岐山的小老婆尚在冯家，当晚在其小老婆处搜到岳的一封来信，大体内容是，岳准备在寿县板桥集许家圩子过春节。与此同时，公安人员捕获到岳部连长万凤云，万供出前几天还给岳送去70万元钱（旧币），岳的隐藏地点可能在寿县许家圩子王亚生家附近的碉楼里，或许家圩子东北角的碉楼里。两条线索基本一致，这一可靠情报使追捕多日的部队和公安干警兴奋不已，我驻军九十师与霍邱县公安局立即召开会议，很快制定缉捕计划。决定由霍邱县公安局侦察股长赵帮安、副股长陈德桥为正副组长，抽出精干侦察员6人，组成8人缉捕组；驻扎在寿县板桥附近的剿匪部队九十师二六九团二营配合行动，趁除夕之夜包围岳岐山可能藏匿的两个圩子，由赵邦安率缉捕组进圩搜捕，意在活捉岳岐山。天网恢恢 板集擒匪从霍邱到寿县板桥集，有80多里路程，为不惊动岳岐山，缉捕人员当晚出发，经过半夜的急行军，赵邦安一行内衣汗湿了，西北风一吹，浑身发冷。在这辞旧迎新的夜晚，家家户户摆上可口的菜肴，举杯欢庆解放后的第二个翻身年。赵邦安一行随身带的干馍，早已冻得像铁块，一咬一个白印子，没有开水，只能在口里嚼碎，慢慢地吞下去，那味道实在不好受，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毫无怨言。侦察股长赵邦安，河北威县人，1937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1949年起，从事治安保卫工作。刘邓大军跃进大别山时，他参加了南下工作队，1949年8月担任霍邱公安局事务所主任，后调任侦察股长。这次行动他心里明白，组织上把这一重任交给他们，既感到光荣，又感到面临的将是一场殊死的决战。休息的时候他告诉大家，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匪首，行动中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付出血的代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迎来了除夕夜。岳岐山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想共产党也是人，不可能年都不过出来追捕，更何况现在藏身的地方他们怎么能想到呢？可晚上刚到王亚生家的时候，多疑的岳岐山还是故意敲山震虎地问：“亚生，我觉得今晚情况不妙，你该没露出风吧？”“没有，没有，连我老婆事先都不晓得，这是杀头的事，我哪敢！”王亚生吓得连连摆手。 “嗯，我可不是走麦城的关羽！”说着岳岐山掏出手枪往桌子上一拍，给王亚生又上了一道紧箍，“告诉你，要是你做了什么手脚，阴曹地府我也饶不了你！”“岳司令，我手下有几个敢吃里扒外？”听到这里，岳岐山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酒足饭饱之后，岳岐山多少天来第一次有了睡个安稳觉的感觉。屋外，我解放军九十师二营已封锁了许家圩所有出口处，将圩子团团包围，慢慢缩小包围圈，赵邦安率领的缉捕组则悄悄地进了许家圩子。王亚生家的碉楼下有一明一暗两间屋子，王亚生夫妇睡在外间，岳岐山睡里面的暗间，经过大年之夜的纷扰，他们早已进入梦乡。拂晓到了，天色渐亮。缉捕队员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王的屋下，紧贴大门两旁，屋内还一点动静没有。赵邦安“腾”地一脚踹开大门，电筒一照：“不许动！” 王亚生瑟瑟索索抖成一团，结结巴巴地说：“你们是……” “公安局的，岳岐山在哪里？”赵邦安威严地问。 “他……他……他走了！” “什么时候？” “三更天……” “撒谎！两更天圩子就被包围起来了，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王亚生不得不低下头，用眼神告诉公安人员，岳岐山还在里间。外面的响声惊动了岳岐山，他立即向碉楼上窜。赵邦安听到脚步声迅速冲进里间，当他刚上碉楼第二阶梯时，只听一声枪响，赵邦安左胸中弹倒地。同志们把他抢出碉楼，身负重伤的赵邦安对身边的同志们说：“不要管我，岳葫芦在上面！” 听到枪声，解放军四连的战士立即将碉楼围得水泄不通。但岳岐山却困兽犹斗凭借碉楼和精湛的枪法进行顽抗，以拖延时间，等待逃跑的时机，致使我多名指战员负伤。双方相持不下。当日中午二营营长和教导员带领一支增援部队赶到。为避免增加伤亡，多次向岳岐山喊话，敦促他缴枪投降，保证其人身安全。岳岐山提出要他的朋友来作见证他才投降。部队随即从板桥集找来了他的一位朋友，可朋友来后，岳仍不投降，又提出要他的老师白云亭来。其实他早已得知白已落网，显然有意拖延时间，想乘天黑之后寻机逃跑。眼看天色将晚，部队和公安人员不再等待，营长下令架起重机枪，集中火力，齐射碉楼。在猛烈攻击下，碉楼被打成蜂窝一般，尘土飞扬，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岳岐山已别无选择，这才乖乖地把枪扔下来，举着双手，跪在地上就擒。可年仅28岁的赵邦安同志，经全力抢救无效，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活捉“岳葫芦”的消息顿时在板桥集四面八方传开了，人们奔走相告，一片欢腾。当地群众扶老携幼涌向许家圩子，担酒挑肉，慰劳为民除害的解放军指战员和公安干警。 1951年4月29日，在六安南门外召开了万人参加的公审大会，对血债累累的顽匪岳岐山宣叛死刑。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结束了岳岐山翻云覆雨的土匪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