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后代的故事(三)
开辟 “修获武”新区的斗争
一、奉命组织 “武工队”开辟新区工作
一九四四年三月,林县全境解放。四月,太行七地委和第七军分区司令部决定,让我带领“武工队”去开辟道清路南抗日游击区工作。依托辉嘉县根据地,相机开辟道清路南地区的工作。并参加辉嘉县委。武工队的人员和武装,由老一团和老三团负责抽调。五月初,武工队共抽调三十多人,没有队长,人枪也不整齐。我向地委和分区写出报告,认为这样的武工队根本无法进去,进去也站不住脚。这样下去将会失掉大好时机。我建议从分区主力部队抽调两个建制连,组成一个支队,跃进路南,使当地杂牌队和伪军心惊胆战,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宣传民众,增强抗日胜利的信心,盼望八路军早日过来。这样配合武工队活动,会很快打开局面。地委和分区领导同意了我的建议,由皮定均司令员亲自从老一团抽调两个建制连,组成南迸支队,马勇任支队长,梁心明任支队政委,老一团李增荣任支队副支队长,刘英任支队副政委。为什么地委和军分区领导,竟会如此迅速地同意并组建南进支队呢?后来,皮定均司令员告诉我说:这是中央决定要他带领一个支队,挺迸豫西敌后,开辟新的根据地。为了尽快过黄河,并建立今后同太行根据地联系,必须把道清路南尽快开辟出来,作为我们的跳板地区。南迸支队正式宣告成立后,我们马上就把队伍带到辉嘉县、薄壁镇西边的老磨庄,研究如何过铁路,过去之后,如何开展活动。
二、侦察路南遇袭
部队过铁路之前,马勇、李增荣和我,带了一个警卫班换上便衣,先到路南西张巨找到陈锡五,了解当地情况。过了两天,我们把警卫班留在西张巨,我和马勇、李增荣三人,带着三个警卫员,于夜晚又去武涉县杨村找徐德元。在徐家住了一天,了解当地情况,同他谈了如何请他帮助我们一同抗日除奸,我们谈得很投机。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离开杨村返回西张巨。当我们走到邢韩村南边时,发现村边有数十名便衣武装,向我们包围过来,我们喊:是自己人,不要误会,我们是去西张巨的。他们不听,直扑我们。我们只好往回跑。他们向我们追了一段,打了几枪,看追不上,就不追了。我们又返回到杨村徐德元家。到下午四点,徐德元说,可能没事了,你们走吧。可是,我们刚出村,向北走出一里多时,就发现从王道村东跑出三十多个便衣武装,从后边截断我们的回路,向我们追来,没办法,我们只好向北跑。他们看我们不停,就用机枪和步枪向我们扫射。我们直跑,他们直追,一直追到邢韩村东边。这时,我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向前面一个坟地慢慢走去。准备依靠坟地掩护,进行抵抗。我叫警卫员把手榴弹准备好。等待西张巨的援兵。马勇他们四人,已经跑到获嘉地界,西张巨听到枪声,已经跑出村外迎接我们。那一帮追赶我们的便衣武装,一看追不上了,并且知道,我们己经出了武涉地界,也就不追了。留在西张巨的警卫班和陈锡五把我们接到西张巨,切了两个大西瓜,让我们吃了个痛快。
后来,我们知道追赶我们的便衣武装,就是王道村刘问渠的区干队。头一次在邢韩村追我们,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杨村徐德无的朋友。但是,后来知道我们躲进杨村,必定是徐德元的关系,为什么还在王道等我们呢?这就暴露了刘问渠是通敌反共的顽固反动分子。后来,他通过程封的的伪军,向日寇报告我住在庙小段的沁河支队。让400日军和1000余伪军,包围我沁河支队。使我沁河支队伤亡过半。这就是有名的王道战斗。修、获、武解放,通过徐德元的帮助,我们抓住了刘问渠,召开公审大会,枪毙了这个通敌反共的坏蛋。
三、八路浩浩荡荡过铁路
道清铁路,日、伪挖有六米宽五米深的护路沟,在过沟口还筑有伪军把守的炮楼。大部队怎么过?是我们遇到的第一大问题。硬打不行,只能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
我们把部队乘夜晚运动到狮子营附近,然后,派一个侦察班摸到炮楼跟前,突然把站岗的哨兵抓住,然后,整个班登上炮楼,用手枪,手榴弹对准伪军,叫他们举起手来,不许动。班长对他们说:“我们是八路军,要过路,不缴你们的枪,也不捉你们的人。只要求你们为自己留条后路,同我们暗中联络,保证今后我们过往安全。”接着,就问:“谁是队长?”一位伪军官马上站起来说:“兄弟就是。”接着,就叫他从炮眼看我们部队过路。特别叫他们看我们的正规部队,个个头载钢盔,腰系日军的皮子弹盒,一挺一挺机枪,小钢炮(即六0掷弹筒),当天夜晚,天睛月明,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什么时间过完,他们也不知道。后来,群众传说,过了一夜!从此以后,我们来往过路,不论是部队,还是工作人员,直到日本投降,没出过问题。
四、王道战斗,打出军威
为了迅速开辟道清路南的游击根据地,太行七、八军分区,同时组织了南迸支队,沁河支队是八分区的路南支队。事先,我们商定要互相配合,必要时,他们可以跳到我们活动的地区,我们也可以跳到他们活动的地区。这是沁河支队政委米光华和我一起商定的。由于西边的敌情严重,他们又不了解当地情况,所以,他们进去之后,就跳到我们活动的地区,王道和庙小段一带。而且在这里驻了两、三天。这就被逃到程封伪军据点的刘问渠报告给日伪军。这个通敌反共的国民党区长,又想“借刀杀人”。这就是引来400多日本鬼子和1000多伪军,包围袭击我沁河支队的王道战斗。沁河支队共约70多人,武器装备也差。敌人夜晚包围,拂晓进击。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这种伦促应战,使我们受了很大的损伤,战死30多人,受伤10余人。米光华也受了伤。然而,我军指战员英勇顽强,与日本鬼子短兵拼杀,使日寇伤亡40余人。最后,冲出重围,冲过铁路,回到修武山区根据地。
这场突围战斗,其英勇惨烈,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使敌人胆寒,使人民振奋。日本鬼子说:“八路的厉害,厉害”老百姓异口同声说:“有八路军,中国不会亡!”这次王道战斗,打出了我八路军在道清路南的军威。
五、军威浩荡,示威游行
王道战斗的军威,使敌人胆寒,我南进支队,以正规部队的阵容,浩浩荡荡,突然出现在道清路南,纪律严明,秋毫不犯,使敌伪震惊,百姓欢迎。我们吸取沁河支队的教训,不在一个地方住两天,甚至一天跑几个地方,晚上转到别的地方去宿营。配合武工队,开展宣传活动。这种大游行示威活动,在以徐营为中心的方园数十里,近百个村庄中活动数天之后,就返回路北,到薄壁休整,研究下一步行动。南迸支队,共下路南二次。大部队离开之后,武工队的一些人员,利用这种大好形势,在抗日进步的地方社会关系掩护和帮助下,积极活动,迸一步了解情况,发展进步势力。如毛顺来同志潜伏在家乡,作他父亲的工作,利用他父亲是国民党区长的影响和关系,开展活动,为打开局面,发展迸步力量,打下了基础。一九四五年发动道清战役时,他配合部队打程封伪据点,修获武县政府宣告成立后,他建立了程封区政权,拉出了一支配备两挺机枪,70多支步枪的区干队。又如,陈益三同志,在张巨、北小段,杨村一带,利用陈锡五,徐德元等社会关系掩护和支持下,深入群众,发展拥护共产党、八路军的进步分子,为这一地区建立政权,打下了群众基础。很多村的老百姓,都知道陈益三。
六、在反扫荡战斗中
秋后,由于皮定均司令员率领分区老三团等部队过黄河。开辟豫西根据地,七分区只剩下老一团,这时敌人开始对我七分区-进行扫荡。分区命令南进支队回去参加反扫荡。马勇带领支队走后,只给我留下一个排。我和辉嘉县委书记刘方生同志商定,由南进支队这个排,配合辉嘉县独立营,伏击抢粮的伪军。当去吴村、薄壁、上八里等地抢粮的500多伪军迸入我伏击圈后,我部队突然袭击,县独立营从后面包抄,伪军死伤20余人,狼狈逃跑回去,粉碎了敌人的抢粮阴谋,保卫了我根据地的粮食。
据马勇同志讲,分区要他们截击敌人从辉县撤退的后卫部队。他们在辉县盘上一个山沟里伏击敌人,由副队长李增荣同志指挥。当敌人的后卫部队100多日本鬼子,进入伏击的山沟,我军突然用机枪、手榴弹把敌人压倒。但是,由于子弹和手榴弹缺乏,没有继续用火力将敌人消灭,同时,也没有估计到敌人会顽强抵抗,就冲了下去,同敌人展开拼杀。同100多鬼子拼杀,对我们不利。我们就决定撒出战斗,同时,也考虑到撤退的敌人,可以回头救援,对我们更不利。此次截击敌人的战斗,使敌伤亡二十余人。此后,马勇带领的部队,就没回来,留下的那个排,也被调走了。南迸支队实际上被撤消了。我们武工队员在路南的活动,还打着“南进支队”的旗号。
七、专打通敌反共的郑西平
一九四四年十二月,修、获、武武工队,到木栾店,程封一带活动,在返回吴巷村时,被国民党武涉县保安队郑西平部包围,在突围中,有5人被俘。郑西平对我被俘人员说:“这是我们的地盘,不准你们八路军过来。”这进一步证明,郑西平的保安队,是通敌反共的顽固势力。武工队长张信元同志,当即向在薄壁的分区司令员张廷发作了报告。我也向张司令提出建议。张司令员当即决定,要袭击郑西平部。第二天夜晚,张廷发司令员亲自带领老一团,辉嘉县独立营和修获武武工队,从辉县薄壁出发,冒着严寒,涉过结冰的丹河,由获嘉县刘桥村的地下关系导路,越过道清铁路封锁线,到西张巨进一步了解吴巷一带情况,并由西张巨村民带路,跑步奔袭驻在吴巷的郑西平部。一举将郑西平部击溃。
由于郑部都是地头蛇,又穿着便衣。,所以大部分都躲藏起来或跑掉了。郑西平也落荒而逃了。此后,他一直躲在程封敌伪据点里。
从此以后,我们响亮提出:“专打通敌反共的郑西平”和“团结一切愿意同我八路军一道打日本的人士”的口号。在修、获、武一带造成很大的影响。敌伪军不敢出来,地方杂牌也消声匿迹,隐藏起来。
八、分区武工队成了主力
打垮郑西平部,大部队要撤回路北。20几个人的武工队,张信元队长要调走,怎么办?我向张司令员提出,要求把分区武工队留给我,这样我们就成了拥有70多人的武工队,可以乘着这个大好形势,开展路南游击区的局面。张司令员当即答应了,还给我们配了一挺好机枪。我和武工队长李寿山同志研究,先分散隐蔽起来,观察一下敌人的动向,两三天后,再突然在约定的地点集中。然后在张巨望高楼、小段、杨村一带游行,碰上小股伪军或杂牌队就打。并和当地保甲长建立关系,叫他们给我们送信,送粮,派饭,掩护工作人员等。同时,在一些村庄发展群众抗日保家乡的进步组织。在地方扎根。此外,我们还同一些地方杂牌队和伪军中的抗日保家乡的迸步分子,建立密秘联系。
例如,我把生病的李寿山队长,托人送到一个伪自卫队的炮楼里养病(没说他是武工队长),我带武工队的二个分队,一挺机枪。于晚上一下子跳到道清路附近的一个村庄,进入伪保长家里。把他一家人看好,不让出门。对保长讲了抗日救国,日寇必败的道理,叫他为自己留后路,并警告他,如果你敢出卖我们,就将你全家是问!第二天,有数十个伪军来村里要粮要款,他报告我们。我对他说:“我不给你村惹祸,你把他们应付走就是了。”当然,我们也立即做好了对付敌人的准备。下午,伪军走了。到晚上,我们离开了这个村庄。走时,我对这个保长说:“你行,以后,就这样应付敌人。”以后我们注意在靠近敌、伪据点的村庄,建立“两面政权”,同敌伪进行斗争。武工队分散隐蔽几天之后,又突然集中起来,出现在路南广大地区,像神兵天将,使敌伪摸不清我八路军的行动轨迹。例如,地方杂牌队,看到几天没有八路军的影子,就又出来活动了。我武工队80多大队人马,突然出现在杨村,官滩一带,正好同他们相遇,我们发现官滩村有便衣队活动。就立即摆开阵势,并派两人跑步向后方联系,几分钟之后,又跑回来同我们打手势,表明已和后面部队联络系上了。我们这些动作,使杂牌队害怕了。几十个人背着枪,赶紧向村南跑走了。我们也不追赶。
就这样,我们武工队在路南站住了脚,直到七、八军分区发动道清战役。我们没有离开路南。
九、道清战役打开路南局面
根据抗日斗争形势发展的需要和太行军区的命令,我太行七、八军分区主力兵团,于一九四五年一月初同时出动,开始发动了有名的道清战役。战役一开始,先在道清路南打响。七、八军分区主力配合,先后拨除了程封、徐营、中和、郇封、宁郭、小东、武阁塞等据点。这样就把道清路南修武、获嘉、武涉、博爱、温县地区敌人统治的"格子网"一扫而光了。接看就建立了四个县政权。修、获、武县政权正式宣布成立了。
但是,我们这一个四面是敌人的小块游击根据地,又如何坚持、巩固、发展,直到抗战胜利,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大部队撒走后,仅靠一个几十人的武工队,既要对敌斗争,又要发动群众,建立区、村政权。实在艰巨、困难。因此,我建议军分区张司令员,给我留两个建制连,帮我打开新局面。地委尽快给我调配县、区、党政干部。这些要求领导上都答应和解决了。这是“修、获、武”建立政权,巩固游击根据地斗争最关键的两个条件。
十、老一团政委带两个连帮助打天下
首先,张廷发司令员当即让老一团政委崔建功亲自带两个建制连留下,协助我们稳定和开展修获武新政权的局面。并且交待所有一切紧急重大问题,由我们二人相机决断迅速处理,包括杀人。可以“先斩后奏。”这是对我们很大的支持。我和崔建功政委研究决定,部队打仗,活动抓敌人和枪毙人,全由崔政委负责;地方区、村政权建立,区干队和民兵武装的组建,以及重大的群众会议的召开。包括杀人出布告等,由我负责。我们配合得很好。例如,我请徐德元帮助我们调查通敌反共的刘问渠的下落,徐德元暗中查明之后。我就把关系交给崔政委,由徐德元派人带路,把刘问渠抓回来。我在徐营召开群众大会,宣布刘问渠的罪恶,并张贴布告,判处死刑。由老一团部队执行枪决。
一个多月之后,区政府、区干队,和以徐营为中心的周围数十个村政权的民兵也相继成立了。崔建功同志带领部队才回分区。
十一、分区宣布建立四十四团
一九四五年三月上旬,马勇同志来到望高楼,同我见面,宣布太行七地委和七军分区的决定,修、获、武县建立四十四团,团长马勇,政委梁心明。副政委李寿山。老战友又到一起来了,县委都很高兴。
马勇是从冀南来的干部,对平原游击战颇有经验,我对路南的情况,风土人情也很熟悉。所以,我和马勇同志相处得很好。
四十四团很快建立起来了,不到一个月就成立了四个连,每个连都有一挺或二挺机枪。打击了周围出来抢粮和袭扰我根据地的伪军和杂牌土匪,保卫了人民群众。
大约是四五月之间,从修武出来抢粮和破坏我们麦收的伪军300多人,到郇封、高庙一带抢掠。马勇同志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能把这部伪军吃掉,是四十四团建团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他立即带领部队,奔袭敌人。但是敌人在村内,我们部队从村外空地里包剿敌人,(不知道这个村庄己被敌人占领),这样就遭到敌人的袭击。把我们压到村外的空地上。马勇卧倒,头部被击伤,幸好头皮被打开一道大口,没有伤着头骨。由于我军其它几个连队的猛攻,敌人怕被消灭,就赶紧跑走了。
马勇养伤回来,对我说:“这是他轻敌的结果。是第二次受伤,第一次是在冀南日本鬼子进行大扫荡时,腿部中了一枪。但没伤筋动骨,还跑了几里路”。
十二、车国土县长的手榴弹威风
车国土县长从上任到退出,手里始终拿着他的那个手榴弹。同当地群众一道进行抗日保家乡的斗争。修、获、武县的老百姓,没有不认识车县长的。车国士同志,是阎锡山搞反共的二月政变中。拿着手榴弹从敌人的包围中冲出来的勇士。他来到修、获、武还是把手榴弹当武器进行战斗。修获武县政府的干部说,八路军是小米加步枪,我们地方干部是小米加手榴弹。当时,修获武县老百姓,都把车县长当自家人看待。有一次,他一个人到某村了解情况,被反动地主报告敌人,汉奸领着伪军把村庄包围,捉车县长。车国士躲到一个老太太家,老太太叫他藏在放菜的地窖里。敌人到院里搜查,老太太不慌不忙,对伪军说:“我一个老婆子,谁来我家”敌人到处看了看,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就走了。车县长藏在地窑里,也准备着拿手榴弹和敌人拼。敌人从村里撤走了以后,老太太知道没事了,就把车县长叫了出来,等天黑了,吃点饭再走。就这样,车国士同志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十三、孙福和混入敌阵找队员
大约是一九四五年五月,即将收麦的时候,一天上午七点多钟,我在徐营南门寨墙上,突然听到杨村方面有枪声。接着就看到日本鬼于向徐营进攻!为了使徐营的党、政机关和民众赶快转移,我向鬼子连发数枪。使日本鬼子兵不敢冒然前进。然后,我带着两个警卫员,从南门外向东转移。这时,我发现鬼子兵已经从东南向徐营、望高楼方向包围过来。我即向东北望高楼方面转移。同时向鬼子兵连打数枪,使望高楼党政机关和群众立即转移。幸好我遇到四十四团一个连队,我命令他们立即向鬼子兵开火,坚决顶着敌人。使我党、政机关和人民群众转移后,再撤退。日本鬼子只是还击了一下,就向东开走了。就在这同时,我徐营区干队,夜晚外出活动回来,还在徐营睡大觉。区干队长孙福和惊醒后,敌人已进占徐营。孙福和带领一个班,从西门溜走,到一个坟地等其它班的队员。等了半天,不见他们出来。这怎么好向上级交待?他想,我既能毫无阻挡地带人出来,就能不受阻挡地返回徐营。于是他又带着这个班,进入徐营。找其它两个班。这时,伪军杂牌队正在街道上集合,准备跟日本鬼于一道撤退。区干队那两个班,有的还在睡觉,有的己经躲藏起来,没受到一点损失。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日本鬼子从沁阳、博爱、焦作、修武一带抽调兵力,过黄河向豫西、豫南进攻的一次绝密行动,而不是对我修获武的大扫荡,日本鬼子为什么耍选择这条道路?为什么要采取绝密行动?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十四、韩德林只身活捉伪自卫团长
武涉县乔庙,圪当店一带地区,是国民党地方杂牌队,土匪和日伪相互勾结、盘据的老窝,我们一直进不去。连部队进去活动时,饭都吃不成。一九四五年六、七月间,我派公安队长韩德林设法到该地区捉个活舌头,了解他们内部情况。韩德林穿上便衣,装做农民,到该地区活动,相机捉“活舌头”。被当地便衣队发现,人家一呼百应,十几人前来捉他。韩趁着野地“青纱帐”的掩护,一口气跑了数里,摆脱了敌人。他在马路边的庄稼地里休息。这时,他突然发现有三个伪军向自己走来。他正发愁这次没捉到“活舌头”呢,这不是送到跟前了嘛,而且,那三个伪军中有一个当官的,手枪又都放在枪匣子里,毫无戒备。韩德林当机立断,要活捉他们。当三个伪军走到跟前时,他突然跳出,拿手枪抵住他们,命令他们举起手来。这三个伪军乖乖地举起了双手。他把他们的手枪下掉之后,对他们说:“我是八路军,不打你们,不杀你们,只要你们和我们联合抗日,就放你们回去。”接着,韩德林就命令他们跟着到抗日政府来,还说:谁要逃跑就打死谁。这样便把他们带到了望高楼。下午五点多,我正着急还没见韩德林回来,这时他兴冲冲地进来报告说:“政委,捉来一个当官的,叫何本良,是伪自卫团长”!这的确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我亲自同何本良谈话,我们不追问他们内部的情况,只是开导他“日寇必败,中国必胜”,宣讲我共产党、八路军的“抗日救国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和主张。并且直接对他宣布:“只要他表示愿意同我们一道抗日,不再同我抗日政府作对,并在保证书上签字划押,我们就立即释放他。”另外,如他愿意帮助我们县政府捐献枪支、子弹,我们更欢迎。多少由双方商定。最后,他送了十支步枪,十箱子弹。
从此以后,直到日本投降,他和我敌工站杨文钦同志接上了头。我军敌工人员去黄河桥,开封等地的路条、证件,都由他们办理,甚至派人送上火车。此外,我们通知保长开会,他们也派人前来。
据我敌工人员讲,何本良曾对他说:“我对共产党、八路军真服了!我没见过朱德、毛泽东,就凭你们修获武的共产党,八路军作风和领导的政策作风,说到做到,说一不二,我就断定,华北的天下,只能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天下。”他还说国民党、中央军,日本人和“皇协军”,我都见过。他们都不得民心,都不如你们共产党、八路军。”
十五、日木投降,四十四团成了攻城主力
自从一九四五年五月日本鬼子数百人,经武陟木栾店、杨村、徐营、五福、亢村一带路过后,到六月,武涉、乔庙、黄河桥一带伪军,和修武县,获嘉县伪军先后出来,到我根据地、程封、徐营、望高楼、中和、郇封区抢粮,被我军民击退之后,一直到日本投降,我修获武根据地没有再受过敌伪军的侵扰,军民过着太平的日子。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群众开展了除奸反霸,实行合埋负担的斗争。有些村庄建立农民抗救会,选举村长。在边沿地区,建立两面村政权,配合部队,抗击敌伪派粮派款。
总之,这是我修获武县最巩固最安定,各项工作开展最顺利的一个时期。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宣布投降,我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骑上马到各地宣传。在路上逢人就碱,“日本鬼子投降了”。
我四十四团成了攻打木栾店的主力,这是太行第七军分区司令员张廷发和政委高杨的决定。他们说,“这是锻炼培养你们四十四团攻坚战的能力。”
四十四团得到老一团的火力帮助,经过周密的考虑和布署,于晚上开始攻城。攻了一夜没攻上城墙。但是摸清了情况,取得了经验:第二天,由老一团攻城,四十四团配合,半个多小时,攻上城墙,天明结束战斗。全城解放。
十六、坚持斗争,各自为战
日本投降后,全国人民希望和平,但是蒋介石却调动大批军队,向我解放区进犯,来枪夺抗战胜利的果实。他们从黄河桥过来几个军,先后占领了新乡、安阳、获嘉、和武陟、修武等城市。并配合地方国民党杂牌队和“还乡团”,向我“修获武”大举进攻。这时,我四十四团突然接到命令,连夜北上。在这种紧急状况下,我们不得不又演唱空城计。我们县委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由车国土和付大章带领党、政机关老弱病残和没有战斗能力的干部以及地方的一些积极分子,到焦作去开办训练班。由我带几个公安队员,领导各区坚持斗争。我当即同各区委书记、区长研究决定:各区以区干队为主力,结合当地民兵,就地坚持斗争。必要时也可跳到他区游动。总之,不要让敌人吃掉我们,在夜间还可以相机袭扰敌人,使人民群众知道我们还在,使“还乡团”不敢到处横行霸道。能起到这个作用,就是胜利。我们的斗争方针就是“坚持斗争,各自为战”。
我们就这样坚持斗争,从10月到11月中旬,又坚持了一个多月。由于敌军主力部队占据了新乡、获嘉、武陟县城、和修武县东面待王镇,并配合地方杂牌队、“还乡团”对我大举扫荡,迫使我们不得不先后撒出。我和宗文魁带领的区干队,是最后撤出的。各区都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十七、新形势下武工队的斗争
在焦作“修获武”成了“流亡县政府”。根据地委和军分区领导的指示,我们县委和县政府的党、政干部,大部分去沁阳参加土改斗争,少数同志到后方去组织领导撤退下来的干部家属搞生产自救。各区的区委书记,或区长和区干队,组成武工队,到接近修获武的边缘地区,开展活动和斗争。军分区派雷立德同志担任队长,我兼任政委,王跃文同志任副政委。下设三个分队,侯肇玺、韩德林、郭世华分别担任分队长。这些都是久经战斗的老兵,是分区一支最有战斗力的武工队。武工队的武器配备也很不错,长短枪整齐,还有一挺机枪。
军分区司令员黄新友把我们武工队当成了一个拳头使用。焦作失守后,分区部队到道清路南打仗,总是直接掌握我们武工队,当他的一个拳头使用。例如,在梧槚一带围歼国民党一个团的战斗中,他叫我们打援兵,抗击国民党一个营。又如一九四七年初冬,刘伯承师长发电报,要他尽快把黄河桥敌驻军兵力情况搞清楚。黄司令员把我叫去,对我讲了这一意图,要我们武工队去完成这一任务。他说:“只有你们能担当这一任务。”我和雷立德带领武工队,昼伏夜行,从博爱山区,直奔黄河桥,去侦察敌驻军情况。两天两夜,走到木栾店东南一个小村庄住下,天明早8点钟,我们布置好警戒,让大家睡觉休息。忽听外面响了两枪,我和老雷立即出去查明,原来是我们的哨兵,看到一个人走来,快到跟前,他问是干什么的,那人扭头就跑,他叫人站住,人家直跑。这时,他想起举枪射击,可是人家己跑远了,有80多米,他的枪法又不准,没打着。我们研究,既然暴露了,不能再往前去了,只能返回。但是,我们必须造成声势,迷惑敌人,使敌人摸不着头脑,我们才好脱身。
我们让队员们睡一会,起来吃好饭,然后带着队伍大游行,连着跑了几个村庄,告诉保长要准备几百人的粮食。使他们知道八路军大部队要来。晚上,一夜之间,我们就回到武阁寨。睡了一天,夜里行军,第二天返回驻地。我去向黄司令员报告经过情况,他没有责备我们,还说:“你们辛苦了。你们这样处理发生的意外情况。是很好的。”
“修获武”武工队在武涉西部和博爱南部是很有名的。随着斗争形势的发展,于一九四七年二月,雷立德带着武工队的骨干,到温县建立独立营,接着打了一场恶仗,带着温县的党政机关,冲出了敌人的包围。韩德林就是这次挂彩的。打断了一条腿。
简 短 的 小 结
回顾历史,总结经验。我认为道清路南“修获武”地区,所以能够比较顺利地打开局面,占稳脚根,直到抗战的胜利,除整个形势对我们有利和上级的正确领导外,主要是我们能从实际出发,正确地贯彻了党的两大方针:即“以武装斗争为核心,开展全面的对敌斗争”, 和“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和打击顽固势力”的方针。
没有武装,我们就进不去,没有武装斗争的胜利,我们就不能争取人心鼓舞人心,当然也就谈不到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和打击顽固势力了。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在斗争策略上,不能从实际出发,放手大胆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也就不能孤立和打击顽固势力。
我在总结斗争经验时,说过这样一段比较形象的话。“我们修获武县腹心地区,所以比较巩固,在敌人多次扫荡,袭扰下,没有被摧垮,也没遭受过重大的损失,主要有两条:一是我们争取团结了地方实力派徐德元,一是及时镇压了通敌反共的国民党区长刘问渠”。“在程封区所以发展顺利,在斗争中没有吃大亏,受大挫,就是有一个暗中帮助我们的国民党区长毛爵臣”。相反,“在郇封,我们所以一直没有打开局面,并且连续遭受惨重的损失(我史杰区长被杀害,区武工队遭袭击,县武委会主任邵清云被打死,县文教科长兼区长洪波负重伤……)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处理好这个地区实力派与顽固分子的问题,犯了乱捉乱杀的错误"。"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这是我们终身难忘的血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