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姨 70岁
四年了,不能说的秘密
儿子威仔走了4年。
他的房间,还是他的房间:被塞满的书柜里放着威仔小时候的照片,墙壁上的挂饰、书桌上的摆件,鸣姨擦拭得一尘不染。书桌下是一沓涂满水墨的宣纸,威仔日常的练习作品。衣柜里,西装,T恤、牛仔裤所有的衣服一件都不缺……
2011年9月1日,40岁的威仔,晚期淋巴癌离世。
每到傍晚,望着少了一人的饭桌。70岁的鸣姨格外想念儿子。读夜校时,“每逢上课,就提醒我早点做饭,免得迟到。有时边洗菜边掉泪,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还有一个月就四年了”。
“一眨眼就四年了……”鸣姨哭了。
家里很多装饰品都是儿子做生意的时候添置的,阳台门的那个珠帘,电视机的罩子,都是威仔做的。
7月31日,鸣姨的手因受伤植入了钢板,需用垫子保护着。
鸣姨都舍不得丢。搬家时清理了一部分。剩下书和电脑。“如果有人需要,我愿意捐出去。”
2010年9月,老伴的直肠癌刚刚得到控制。几乎在同一时期,儿子被查出淋巴癌晚期。
“刚开始的时候,威仔一直不敢告诉我们。纸包不住火,不得不做化疗的时候,还是知道了”。
那天,他们陪威仔去医院复诊。
出来后,一家人坐在中山一院外一家快餐店里。
边说边哭,“儿子威仔一直念叨:万一我走了,你们两个老人该怎么办?”
丈夫陪威仔去医院化疗。鸣姨在家里准备三餐。
化疗的后半阶段,威仔的头发都掉光了,怕疼,威仔常常在家哭着喊不要去医院。
走之前,威仔的手臂常常发麻无力,腿也肿了起来。有一次腿疼,他不敢让鸣姨知道。半夜,疼得难受,才吭声。腿肿得都没法走路了。
怕邻居知道,没叫救护车。
忍着疼,挨到清晨,天没亮,找了背夫把儿子背下楼。这一去,威仔就再也没回来。
两三天后,儿子走了。家门口点着蜡烛。邻居是看在眼里的。楼下那家理发店,街坊平时都爱聚在那里聊八卦。
我知道他们有议论过的,只是没有明说。
现在回家时,她都会从另外一条路进小区,尽量避开理发店那个地方。亲友也很少人知道儿子走了。鸣姨觉得,这是件不光彩的事。
书桌上,心形的相框里,威仔面带微笑。
仁威庙,他的骨灰和爷爷奶奶的摆放在一起。
农历初一十五,鸣姨会到仁威庙里上香。但她很少进入骨灰堂探望儿子。“听老一辈的人说平时不能经常去。清明和重阳的时候去探望就可以了”。
看儿子的时候,她会带上儿子爱吃的烧肉。
放骨灰的位置很高。每次,鸣姨都要伸长脖子,才能看清楚儿子。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去寺庙里祭拜的人也多,她只能匆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