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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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地善良 宽于待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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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没见过父母拌嘴，小的时候没觉得与别人家有什么不同，当我们有了子女、进入耳顺之年之后，才清楚地认识到，现实社会一般家庭中，极难寻得同样一对品格高尚、关系融洽的夫妻。

1954年弟弟出生以后，为了照顾我们三个孩子的生活，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父母商定把我姥姥一家从山东老家接过来，原来的一家5口，一下子增添了4口（姥姥、姥爷、小舅、小姨），变成了一个三代同堂的大家庭。那时的姥姥、姥爷没有工作，小舅、小姨还在读书，家庭的开销也随之增加。此时，父母索性将自己每月工资交给姥姥，由姥姥全权管理家庭事务、支配家庭开销，直到1963年我们搬家到汽车厂区居住。母亲后来在回忆这一段往事的时候，为能在经济上帮助小舅和小姨上学，为家里培养了两个大学而感到自豪。

东北那时以高粱米、玉米面为主食，每人每月只有极少的细粮（大米白面）。在长春与姥姥住在一起的那些年，家人里无论长幼都在一起吃大锅饭、大锅菜。父亲的“红本”（高干待遇证）上稍多一点的细粮，也基本上大家被均分了，订的牛奶留给了姥姥和曾得过肺结核小舅。母亲偶尔从单位食堂买回来加了糖精的高粱面发糕，都成了我们期盼的点心。即使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全家人也是这样，经常一起吃菜团子、豆腐渣、咸萝卜干，有时我还会帮助姥爷到小南湖种点黄豆、玉米或挖点野菜改善生活。那个时候父母从未因职务高、收入多、工作辛苦，要求得到特殊的照顾。

我们全家来到湖北十堰参加二汽建设的初期，生活条件异常艰苦，企业技术人员也十分缺乏，母亲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小姨，当他们一家从东北调来二汽后，还时常给予接济，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使她的两个孩子也读了大学。

父亲参加革命之后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回老家看望奶奶和叔叔们，但是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奶奶寄去生活费，经常写信了解一家人的情况。上世纪60年代奶奶和叔叔分别到长春家里小住一段时间，这是奶奶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她不习惯城市生活，心里惦记家里的事和地里的庄稼，没过多久就念叨着要回去。奶奶给我的印象是瘦高的身材、脸上布满皱纹、一双解放脚（裹过小脚但没坚持下去）、淳朴善良。当她拉着我的手的时候，会感到像锉刀一样粗糙揦手，这双布满裂痕的手，虽然天天用甘油擦拭，直到临走也没完全恢复过来。每天见到我们放学回家，都会拉着我们的小手，操着胶东口音一遍一遍地说：“伲儿那个旦亲！伲儿那个旦亲”！奶奶农村的家境并不好，但临别时还一再问我需要些什么，回到老家以后千方百计搜寻到一串铜钱寄来，满足我这个长孙做毽子的愿望。这种朴实无华的血脉亲情，直到我双鬓染上白霜的时候才真正领悟到。

父亲为人心细，有时出手很大方。到外地出差，只要有机会，都会买些礼物回来送给亲朋好友。那次痔疮手术住院，爽快地将我给他装的矿石收音机送给了原来并不认识的同房病友。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自己动手做弓箭、做弹弓玩，一次小舅悄悄告诉我，父亲曾买过一支气枪送给了苏联援华专家的儿子维嘉。那时拥有一把枪、哪怕是玩具手枪，都是每一个男孩梦寐以求的事，可是我不敢开口要，只能把欲望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