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青春的回忆
对于上世纪60年代初出生的人来说,所度过的青少年时代是“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时代,根本没有偶像的概念。八十年代初进入大学后,随着中国各种社会秩序逐步正常,人们的精神也渐渐放松。在大学里,我第一次听到了邓丽君的歌。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听的音乐。时过多年,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觉——那歌声是飘进心底里的。
记得当时录音机还是奢侈品,同学中有一人拥有一台俗称“板砖”的录音机,同宿舍的一个同学自告奋勇地从同乡同学处借到了一盘被翻录过N多次的邓丽君歌曲磁带,我现在还记得那盘磁带的封面,因为被复印过多次,上面的邓丽君头像斑驳不清,就像版画似的,只能看出一个黑白的大致轮廓,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我都不知道邓丽君长得什么样。我们同宿舍的几个人关上门,围在录音机前开始听。那台“板砖”录音机,加上反复转录后磁带的音响效果是可想而知的,但丝毫也不影响我们的热情,《美酒加咖啡》、《小城故事》、《甜蜜蜜》……一遍遍地听。邓丽君那婉转甜美的歌声,那一首首诉说爱情、亲情、思乡的歌曲,表达的朦胧、缠绵的意境,与我们青少年时期听过的硬朗、直白的样板戏、革命歌曲迥然不同,对于正值青春年华,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天之骄子”来说,具有强大的吸引力。邓丽君所唱许多歌曲的歌词古色古香,充满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所以,当时的大学生不但听邓丽君的歌,还抄歌词,更有人把歌词用在了自己的日记、情书里。
因为当时邓丽君歌曲被定性为“黄色歌曲”、“靡靡之音”,几天后,辅导员找到我们,说起了这件事,让我们交出邓丽君的磁带,并每人写出书面检讨,甚至还威胁要没收录音机。磁带当然是早就还回去了,但检讨却是不得不写。后来,系里组织学习,辅导员手拿一本《怎样鉴别黄色歌曲》的书,拿出邓丽君的歌进行剖析。这下可好,大家踊跃发言,简直成了邓丽君的歌曲赏析会了。辅导员估计也是任务在身,不得不为之,所以没怎么阻止。
邓丽君是中国流行音乐史上无法绕过的名字,她的歌不但从来没有在官方媒体播放过,而且还受到抵制,在中国大陆更没有今天歌星的推介、形象设计、粉丝团等等,但她的歌声传遍了大江南北,烙进了一代人的内心。后来,随着中国的思想解放,我才有机会看到邓丽君的清晰容貌,才有机会轻松地欣赏邓丽君的歌。我还购买了全套邓丽君歌曲的CD,题目就叫“永远的珍藏——邓丽君”。
现在只要有机会去K歌,邓丽君的歌是我必点的。听着那熟悉的音乐,唱着那隽永的歌词,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青春时代。前段读报,看到一则消息,一批批大陆游客到访台湾,除了日月潭、阿里山等风景胜地,他们更希望去探访邓丽君墓园。我想,这些游客一定和我有共同的体验和相仿的年龄,去探访邓丽君墓的同时,也是在寻找自己的青春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