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泉张氏墨存--3---张叔珽篇,附江兰徐如蕙
(四) 张叔珽
张叔珽(1666—1734),字方客,号鹄岩,别号樗翁,汉阳县丰乐里(今东西湖区柏泉农场)人。详见人物传。
1.浮 云 赋
维吾心之朗彻,贯同体于太虚。历昼夜而不改,阅今古而自如。追微瑕之点白璧,渐纤垢之积清渠。受无端之扰攘,遂陷溺其载胥。于是弋紫绶,网青蚨,蝇共逐,鹜同趋。一若金石之可以永固,罔知变幻之在乎须臾。等轻云之丽天,本非其所固有。寸肤而合,不胫而走。溶溶英英,为峦为阜。时而起鳞,时而翻手。甫皎皎兮白衣,复烁烁兮苍狗。或起炮车于江头,或披絮帽于岭首。尔乃出岫无心,密郊不雨。垂于天而翩翩,遏于响而栩栩。光疑电引,轩若霞举。荇流兮或左或右,鱼戏兮在渊在渚。洵出入之何乡,亦往来之莫主。云何尘世之子,罔放眼于两间。徒婴情于好爵,妄希踪乎弹冠。义之是非弗辨,利之巨细必干。
径趋捷兮终南,文空移兮北山。纷纷兮亘千古而谁觉,浩浩兮孰如洙泗之澄观。曲肱疏水,中心自乐。不汲汲以轻移,不硁硁而固却。苟不义之当前,曾何撄其淡泊。阴翳一任其盈天,转瞬终归于大壑。太清岂受其滓污,心体自完其寥阔。敬告逋客,往训宜师。从吾所好,只可自怡。纷纷世局,名利交驰。苟视若浮云之何有,又何腐鼠之足恋而敝屣之不可遗。
2.《古今文掬》序
吾不知世之沈酣于古者何如也,然窃意文之资古,如舟之资水然。覆杯水于坳堂之上,置芥则浮,置杯则胶,无他,水之积者少也。学者搦管为文,方欲浩乎其无津涯,而规橅茫然,挹注无从,是且荡舟于陆,虽长年三老,鲜有能济之者。故摹拟之篇,常不尽于数家。而体制不一,取式即殊,则虽劳劳焉汇之博区之繁,亦不得以穷大而病其失也。
往予尝为制举之文矣,取泽于古,希为记诵,庶几于神行官止,以资乎举子业。继乃望洋而叹,窃恐体裁不明,先失作作者之意,且亦自溷于陈陈相仍,即一旦比事属辞,安能猝办于濡毫之顷乎?于是上自诰敕制令,下至词赋杂著,莫不标门为识,缀以周秦来文字之佳者,朝夕讽诵焉。其有近代骈偶之作,抽黄对白,调朱施铅,作者固失之丽,仿者亦非其途,然风会所成,不能摈也,亦姑存什一,而统名之曰《古今文掬》云。
夫天地间文之大者,上则日月,下则山川,流衍布濩,不知其几千万年。如兹而烛六合,耀八纮,蔚云霞,勃歊蒸,迭见更出,而未尝蹈故以取憎。迨按而溯之,其躔次晷道,历历乎今之循诸昔也。为流为峙,可岸可谷,而郁郁葱葱之景色,亦非有悬绝于羲驭之前后也。乃今而后知文之善生乎新者,正在善踵乎旧,其亦可遇之于俯仰间耳矣。
或曰百家之文,可以汗牛,子为缕分而控一漏万,则其湮没夫古文者难更仆数矣。曰:否否,不然。闻之国子先生曰:下逮庄骚,太史所录,子云相如,同工异曲。夫以退之之才,五经而外采摭止此,岂其泛览有未周悉耶?抑古人根柢切要,不以广搜自夸欤?予之集此,如匠之有准,射之有的,驰归者之有指南而已,虽挂漏其何辞焉。不然,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四科不同,而能之者偏。曹子建之言,将无少警乎哉?
3.《程松门集》序
诗文之为类不一,然有得于中,则必广搜博览而无一之或遗焉。遗其一,则临池操翰能取办于一时者,盖亦罕矣。何者?譬如辽之于丸也,旭之于书也,庖丁之于牛而奏刀游刃也。泥其器焉,一用之而已竭,神而明之,则浸淫乎其外矣。世儒之卒业也,初不过为制举文字,,进之以古文辞,则曰妨吾举业也。然则诗古文辞之道不自其人而废坠乎?曰:否否,此固庸俗所为制举文字者耳。果有超乎庸俗之见者,自必沈酣乎经史,游戏乎老庄,右掇左撷夫汉魏六朝之菁华,而乃萃其力于帖括,幸而遇焉。文则足以对天人,策治安,诗则足以奏假郊庙,应制殿廷,一以贯之耳。如其未也,遂以制义之得失委诸命数之适然,愤激而屏弃之,务为不可一世之业。闭户沈思,日与庾、鲍、韩、欧诸古人相晤对,语必惊人,论忌谐俗,宁使悠悠之口群为哗笑,而天壤间有一知己可以无恨,则程子之有得于诗古文也大都如是。
会程子以《松门集》相质,属余为序。余因取而披阅之,知其相与耸肩扛鼎者类皆一时知名士,渊源有自也。越都过邑,投分淮海,俯仰古今,发摅胸臆。花鸟愁其品题,山水畏其斩削。往代之贤奸,且不能淆其衮钺。不亦以关系人心世道之文章自命,而耻为戋戋达意之辞,仅求字栉句比以为工者哉?寿之枣梨固宜,树帜鸡坛,不为过已。若其危不戾世,清不绝俗,同人有有道之目,而不仅使乡里称善人,其品行卓卓,又当何如哉?太史公曰:世之砥行砺名者,非附青云之士不能声施后世。盖有激乎其言之也。如此人此文,尚安所附乎哉?
4.《续刊来青园诗文》后序
在昔之以著述自命、思为不朽之业者,莫不曰后世当有知者,不必其骤传也。故往往需迟以传,或迟之又久而卒亦无不传。然传则传矣,使其时无人,焉守其籍而光昭之?后虽赏识不乏,而耆献云遥,不能守一编而亲为授,甚或简断编残、漫灭散轶而不可收拾,无从考究,亦何由得之而传,传之而不朽也哉?甚矣!子孙继先业而昭世守,能令前人之只字片语,不至如猋飞景没、雾霾沙沈者,非但等于完固井疆,丹雘庭宇而珍藏球贝已也。何也?田宅宝玩之传,传其述;而文字之传,传其心也。
先大夫少负隽才,长驰艺苑。自释褐以迄入仕,历数十年来,笔墨之役,无少休息,诗若文殆未可更仆数。两兄辑有成篇,镂板流布矣。其余或脱稿而未付书记,或兴到留题溪岩,或一时投赠宾朋酬唱而家无副本,或风鹤乍惊,箱箧失检,而蹂躏焚溺者正复不鲜。珽当牵
衣带坐膝下时,得诸朗吟手钞,虽不乏强记,要亦千百之十一耳,已不胜残缺之忧。稍长,陨坠是惧,益不惮勤求搜葺。或得之匮中橐中纸窠中庋阁中,即遇碎茧淡墨,识为先人手述者,靡不补绽什袭,以备考订。而其勒诸名山巨碣、绀宇楼台、屏障纨扇间者又不待问矣。诗则汇章成什,文则汇篇成帙,累月积日而得若干卷。虽不敢谓名山之藏已尽于此,而较已刊者为倍焉。
窃意先大夫之为诗若文也,非徒风云月露之品题,残英片羽之捃摭,如文墨士饰美弋名也,盖性情存焉。性与山近,不必借径终南也,而穷极巉崄,摅写怀抱,情之坦迤者自如。性与水近,不必烟波为徒也,而乘风破浪,击中流而发棹歌,情之洋溢者自如。推之性喜凭吊古昔,耽怀声气,不必袭纤秾于六朝,辟蹊径于中晚也。而长门昭阳,鼓吹太和,春怨秋思,针砭名情,情之陶陶遂遂者又自如。性在情在,惟诗与文具在也。诗文具在,先大夫如在也。呜呼!设裳衣于春秋,思嗜好于俎豆,忾乎闻,乎见,仅仿佛须于思成,能有如是之真面目乎?且夫五世之泽,同源而分见。见之经济者泽流邦国,见之文章者泽沛士民。泽博
而其传速,泽厚而其传远。然搦管而速与远之在念,必优孟衣冠,东施心眉,失其本真,传且不可得,又何速与远之有。先大夫经济文章合而一之,要惟孤行己意而畅遂其天怀,其传不传,与传之速不速、远不远,皆所不计。千百世而下,安知不有秘论衡于枕中者。不留可传之具,作者何嗛乎哉?述者罪滋甚矣。镌诸栗,寿诸世,庶以告无罪云耳。
康熙四十九年,岁次庚寅仲秋月吉旦,男叔珽薰沐拜手敬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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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东流港石潭泾二桥纪略
东流港、石潭泾二桥溯创造之初基,未审权舆何日。访父老之传说,犹能历数。当年建沙中蹲鸱,佥曰周副使,遗迹犹存。修水上悬磴,众谓先大夫,宏功难泯。嗣是颓败更新,则有李君名天康。过此骞崩,继理曾无他氏。嗟乎,年未及百已凡三。今牵车服贾而来,仍褰裳以兴叹,至乘坚策肥而至,复濡轨之是忧。珽己亥自吴归里,过石泾而流连。癸卯由燕返家,渡东流而感慨。伤哉!缔造尽付波臣;痛矣,继修全归河泊。欲仰承夫先志,不惜捐金,苟有济于斯人,宁辞鬻产。纠工在甲辰之夏,观成于乙巳之冬。
8.慈母王太君传
慈母王太君,陕之灵台人也。年十八,先中宪公令延长始归为侧室,从宦自秦而豫而闽而越。赞成内治,多硕德长才,非仅仅楷模京陵东海之规则,饬厨馔,课蚕绩,谨扃而已也。而以好生之心,体祖宗之佑启者,无如抚育叔珽。
谨珽生甫岁有八月而生母林太君殂。母时尚富于春秋,止得一女,即子叔珽,若忘其为不属、毛不离里者。时我疴痒,药我疾病,肉我尫羸,必卒我业,必成我名,必经画其家政,使子妇守成法,以不致愆忘而后已。盖先中宪公从王无宁日,视珽止门以内之呱呱,不暇为计,悉以生成事付之母。母荷之而一一如其所嘱也。珽长,授室抱子,褓襁中事,母可弛担矣。讵知亡妻中道而弃子若女,母百计保护,一以字珽者字之。一身而生全两世,恩何重也。夫人生于其母,而所以生之之绩已不得居,人莫之扬。至非所生而生之,而生生之念又至老弗倦,以视夫他人母而莫我谷者,珽殆有天幸,则母之仁心为质,天伦一体,真圣贤矣。尽如母也,天下岂有失恃而殇者耶?列之家乘,不惟可以为法于同室之淑媛,即珽之曾元以逮云耳,夫亦有以溯生民之自,而累封时飨母德可以不祧。
母以珽膺岁荐,例授主事同知,待赠太宜人。女一,适国学生李昌禊。孙坦快,岁贡生,皆庶几明经修行者,母之贻谋可知已。生天启甲子年五月二十日,寿八十有二,卒康熙乙酉年五月二十三日。葬□山□向。母生平高行殊邈,仅施阃于以内也,是以闺阁没其硕德长才矣,悲夫。
男叔珽谨述。
9.竹枝词五首
长干千艘胜秦淮,佳丽多从燕赵来。流盼佯羞只自媚,痴情空向梦中猜。
十五女郎碧玉姿,临风拥棹怅多思。阿婆不谙吹箫音,搔头聘许拍浪儿。
野老施施闹通衢,妇儿拍手尽欢呼。乡邻无事等闲看,县令敕予长百夫。
白面策肥囊万钱,孤贫乞与续炊烟。兼金博得身名泰,共祝王孙寿百千。
彩楼迎娶新嫁娘,少妇春姑惊艳妆。绿袖红衫颜色老,都是当年嫁衣裳。
(五) 江兰
江兰(1667—1696) 字淑贞,一字蕙,女,汉阳县人,同县丰乐里(今属东西湖区柏泉农场)张叔珽妻。
1.勖夫子读书赋寄
吾闻学问道,纺绩同其业。绩丝以成寸,绩寸以成尺。
君今下董帷,妾喜安能说。勿谓学问优,经史真堪绎。
勿谓年正少,分阴真堪惜。勿谓才华高,敛气心方惬。
高堂有舅姑,勿须心切切。家事虽纷纭,勿劳君筹划。
君读万卷书,妾织七襄帛。妾尽为妇道,君当令亲悦。
转盼秋风回,丹桂必攀折。姮娥有俊眼,勿令笑巾帼。
勉哉夫子兮,莫忧室人谪。
2. 叔珽北上,口占《梦江南》三阕 (收入《全清词》)
君今去,君去莫踌躇。抱德怀才甘牖下,种花莳竹等樵渔。孤负满腔书。
君今去,君去莫思量。亲老正须谋禄养,家贫宁忍累糟糠。何用苦悲伤。
君今去,君去莫迟延。万里长征须努力,白头事业总由天。亟早快加鞭。
3.《厂楼集》序略
厂,蕙所居也。古今才士文人,往往坎坷不遇,才为造物忌也。语云:士不幸而有才,女不幸而有貌。蕙之貌既不幸矣,又加不幸之才,吾未知所终竟也。
(六) 徐如蕙诗
徐如蕙,生卒年不详,汉阳丰乐里(今属东西湖区柏泉农场)张叔侧室,工诗,著有《厂云楼诗抄》。
1.雨 中 梨 花
雨打梨花不忍看,却叫长袖倚栏杆。玉容惨淡冰肌冷,啼向春风透骨寒。
2.柳 花 曲
柳花如雪点征衣,不住纷纷扑面飞。此去辽西千万里,有人楼上恨春归。
5.《倚云楼集》序
噫嘻,此余元配江氏《倚云楼集》也!余不见宜人者七年矣,今睹其集,能不泣下沾襟耶?忆是集之贻,余于风尘奔走,未尝贮载行笥中。即或家居,往往瞻顾妆台,为之泪落,宁忍披阅手迹以增悲感乎?
甲申秋日,儿坦快手奉是集跪请曰:“儿母即世,儿才十龄。曾记大人留滞金台,儿母口授《临江仙》一阕,彼时亦不知所云。迨母亡后,细味其旨,盖忆大人作也。每一诵之,不禁泪涔涔下。日来承命检阅群书,于箧中得是集。奉读之下,如为儿母生时所作诗古文词也,痛哉!儿离母之慈颜,桮棬识痛,矧以墨迹淋漓,未得一为表彰,儿罪殊难逭。敢求大人序以行之。”
余曰:“唯唯,否否。岂不念尔母之遗是集耶?盖余之意,即尔母之意也。纺绩而主中馈,妇人之道则然。拈弄笔墨,岂闺门事哉?况尔母生平行谊,详余《悼亡诗》,尔宗伯父、夏锺翁有传,尔世兄蔡怡青有铭。宇内名公诔辞诗章,几至盈尺。即一二德美,亦足以传当时而流后世,乌用是雕虫小技为也。”儿涕泗被面,跪而弗起。余因是悽然泪翻然感于怀也。曰:“儿起。吾为尔成其志。儿试思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言亦岂易易哉?况妇人而识字涂鸦,亦足洗铅华之陋。乃能缵柳絮之遗风,步织锦之芳轨,岂不称巾帼中女士也
哉?即付之剞劂,亦于义无悖也。”
爰是洒泪濡毫,删繁就简。去其风云月露,惟存有关壶范之旨。阅五昼夜而卒业。因诏儿子曰:“尔母心血,为我删订已定矣。独是士有百行,以孝为先孝莫大于显亲。尔祖箕裘,尔父蹉跎岁月,未遂显扬。今尔亟亟以母集是请,岂遂足以云孝哉?务必善体父志,手摩黄卷,足附青云,使他日纶有锡,焚黄有典,学问事业,加人一等,则尔母之所为不朽者更有在,岂徒立言也哉?若夫雕虫小技,灾及梨枣,不特非尔母之志,并非尔父之志也。尔小子识之,尔小子勉之。”
6.柏泉张氏通族祠堂碑记
族之有祠,所以序昭穆、笃宗支也。自始祖以下为大宗,余则为支,五世亲尽,支子又别为小宗。众子为支,支分派衍,子孙众多为族。族有祠,岁时祭祀,群昭群穆咸在而不失其伦焉。此朱子本司马公家教序宗之义也。
先大夫久欲遵斯义建修祠堂,缘卜地不得,先作飱室祀。赠通议大夫祖考恢浩公春露秋霜,率子弟祭祀,屋宇稍狭,而伯叔祖考不与焉。数十年来,子姓兄弟或居址不同里,士农各殊业,贫贱富贵,各以其职谋家食,涣散极矣。族既涣散,则休戚不相关,劝惩无所施。春秋各祀,其先则聚会无定期,随谱牒昭然,保无觌面,而失之乎甚矣。族之不可无祠也。
珽儿时愿继先大父志,创建祠堂。比攻举子业,力不逮,势亦未敢擅专。既而筮仕,奔走四方,又不暇专其事。抱此虚愿四十年所。庚子需次铨补郡守,都门守候五载,一病几危。雍正二年,跪诵圣谕广州,笃宗族以昭雍睦,内有立家庙以荐蒸尝,且训曰:“尔兵民不思子姓之众,皆出祖宗一人之身。奈何以一人之身分为子姓,遽相视为途人而不顾哉?”爰遄归,请命孟兄,欲竭力创建宗祠,迎恢浩公与伏二公同祀,将飱室专祀先大夫。孟兄许可,方鬻产买地经营。都门顶补之信至,兼程北上,淹留数月。复思穷达有命,支祠不修,其心不安,族祠不建,其愿未遂。辄旋里,择本房十侄天谟、族侄天纵董其事,分任堂侄天麟、嵩甫、坦栋、坦志、坦定、坦履、坦然,族侄天喜、天晓、坦率,族侄孙任植,经始于甲辰年十月,落成于丁未八月。其屋寝室三间,填基高数尺。两廊正厅三间,两廊门屋三间。其所购之地长二十丈,宽六丈六尺,约费囗缗。择吉进伏二公神主入祀,并立伯、叔、祖考神主。由飱室迎通议大夫祖考恢浩公同祀。通族毕集,焄蒿凄怆,莫不起敬起孝。一时观者如堵,称为盛举。
吾因之重有感焉。祖宗降鉴之灵,子孙食德之报,已毕萃于今日。盛则盛矣,斯岂可长保此盛者乎?当由贵以思贱,由富以思贫,由贤智以思愚不肖。富者贵者,早为批蓄;贤者智者,益加培植。无论后此之闻风兴起者,不可臆计,即目前之贫且贱、愚不肖者,亦当振作愧悔自新之不遑矣。
春秋二祭,照簿劝惩,赏罚分明。父言慈,子言孝。士农工商,各尽乃业。将见家无顽懦之人,田多耕获之子,塾有读诵之儒,户皆可封之俗。负耒人也横经,安知不有朝释耜而暮搢笏。其人尽忠竭力,光祖耀宗,得非由此祠所致焉耶?敢曰藉此以为承前起后之人哉?聊以毕吾夙愿已耳。若夫制祭器,置祭田,建牌坊,造群屋,余力有所未逮,愿以俟夫后之为孝子、为顺孙悉本紫阳朱子之意以行之,则大幸矣!是为记。
雍正五年,干在强圉、支在协洽之如月,九世裔孙叔珽谨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