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不凋春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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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异故事连载-昌万老哥记忆中的《张氏祠堂》蒂尕

发布时间:2015-02-12 21:24:56      发布人: 派拉
      老屋湾的《张氏宗祠》到底是什么样,仅凭《张氏家谱》(下面简称祠堂)那抽象的绘画图,不大可能了解真实的面貌,要是有张《祠堂》的老照片就好了。可惜,上世纪前五十年,照片属奢侈品、是稀罕物,一般人可望不可即,特别是常年遭受水灾,贫困湖区的柏泉,哪有闲钱拍要拆的建筑物。

      我曾问过东西湖区有关部门,包括柏泉街文史办、档案部门,均说没见过。去年五月回了一趟柏泉,专程寻访那里的留守老人,曾见过《祠堂》的人,一般已是耄耋之年的人。询问几位年纪大的,不是后来搬迁过来的,就是年岁过高,没法用语言表达。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又一村,没想到,同名宗亲八十一岁的老哥,竟从天降,居然从网络中找到了我。他告诉我说:“他出生在老屋湾,在《祠堂》内念书生活,一直到十六岁才离开。对老屋湾、《祠堂》非常熟悉,到目前对往事任然记忆犹新。下面就他的口述整理出来,还原《张氏宗祠》的原貌:

      我启蒙的学堂就在老屋湾《张氏宗祠》内,(下面简称《祠堂》)祠堂的前大厅就是我们当年的课堂。记得,只要是家族族里间没什么事,这前大厅就是我们娃娃读书的地方。

     《祠堂》是座坐北朝南,由东西两栋长方形建筑组成的,左边(西)那两院两厅含有厢房的是祠堂。祠堂前后各有两个大天井,(前厅大堂前后各有一个)天井由过道厢房组成。这里说的天井,就是便于厅堂通风采光,四周有建筑或墙,上面无瓦,能看到蓝天的建筑,在老家柏泉,我们称呼它为天井。

     《祠堂》的后天井一般不让娃娃们去,天井西边木架上挂的那口大钟,到让我们娃娃十分向往,好想去摸、去敲,听听它那宏亮的声响。那口和我们一般高的大铁钟,声音可响啦!只要这么一敲,四邻八乡都能听见。后大厅殿堂,是先祖灵位的寝堂(先祖堂),厅内靠里三面全是玻璃幕墙,幕墙内供奉着伏二公等各代先祖们的灵位。高大厚实的供桌,常年摆放着各种祭祀用品,厅内香火四季不断。

      右边那组一般大的建筑,是本家宗族办事的地方,内设理事房、睡房、和厨房。顶里边的那间最为神秘,据说供奉着红衣菩萨,而且这位菩萨一年四季面朝墙供着。听老人们说,那红衣菩萨曾的出来过几次,每次出来就会发生火灾,但,菩萨所到之处,仅燃烧门前屋后的杂草、蓑衣等杂物等,房屋住宅却安然无恙。老熟人说,这是红衣菩萨告诫我们,要将容易引起火灾的物件收检好,不可乱堆乱放……。

      我记得上世纪四十年代末,那两年收成不错,稻草特别多,以致有人将稻草堆在《祠堂》前后,一场大火将祠堂烧着,虽然大家奋不顾身扑救,可惜后厢房的那些古书,几乎烧了个精光。

      逢年过节我就跟随父辈们上祠堂,给先祖敬香磕头拜年,每次去祠堂前,娘都会叫我洗干净手脸,换上干净的衣服,在燃烧的香火前站会,告诉我这叫,沐浴更衣净手煴香。

      逢年过节到祠堂去的人就更多,各家各户扶老携幼,前往那里敬香供果,按照顺序先后敬香磕头。人多香火旺,人头涌动烟雾缭绕的祠堂,崇敬、悲哀的氛围催人泪下。

除了在祠堂祭祖外,族内婚丧喜事和大小事宜会在那办理。《张氏家谱》中曾明文规定,1建族祠、2.设义塾、3.立义庄、4.修族谱。我见到的《祠堂》很新,据说是民国22年四老爷捐资大修,四十那年代末火灾后又重修后厢房。

      说起《张氏宗祠》,我不得不再啰嗦几句。坐落在高高的台基上《祠堂》,位于老屋湾正中央,上百户人家的房舍在《祠堂》左右。三面环水的老屋湾绿郁葱葱。《祠堂》那厚重的大屋顶,屋脊上的走兽、屋檐螭吻,虽然没有五脊六兽那样壮观,可屋檐上那枪眼的四个兽头,高高耸立在绿树间,大有迎接紫气东来的味道。

      从南边的池塘看《祠堂》,更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祠堂》只有仰视才能看到。仅那台基,足足就有二米多高,由粉红色大块麻石条垒成,整整齐齐端庄大方。潺潺流水从石条下面淌过,一路欢唱奔向远方。沿池塘边的台阶拾级而上,就来到《祠堂》前的大操场,操场中央竖立着高大的旗杆,当年绣有张字的杏黄旗就高高在此飘扬。

     绿郁丛中的《祠堂》雄伟典雅端庄,厚重楚式建筑的大屋顶、白墙、红柱铮亮发光。屋顶上黑色布瓦井然有序,屋脊走兽、屋檐嗤吻,四周飞檐上挂的风铃一应俱全。檐上那抢眼的四个兽头,昂首挺胸眺望远方。门楣横匾上,伯琮公撰写,四个金色大字《张氏宗祠》苍劲有力端庄大方。《祠堂》雄伟壮观气派,给人一种敬畏肃穆之感。

    《祠堂》大门由木栅门栏,和黑漆铁皮大木门组成,大门的门楣上,挂着《张氏宗祠》四字横匾。横匾的下方,建有两个与《祠堂》配套建筑,左边那个是一个纸藏(烧钱纸地方),右边是一座小土地菩萨庙。

      走进《祠堂》大门就是一个天井,两边各有一间小房(值班室),天井两旁过道边就是厢房,房内整齐插放着御赐金匾,其形状就和衙门大堂上的“回避”、“肃静”木牌一样。(一块写上字的木牌,上面一根木条)“八省名宦、五世乡贤”搁在当中最显眼的位子,两边排列的是“顺治戊子科进士”、“雍正元年科进士”、“三胞同榜举人”、“兄弟同榜举人”、“诰封中宪大夫”、“覃恩累赠太淑人太夫人”、“覃恩晋赠通议大夫”、“敕封孺人”、“敕授文林郎”、“诰封太宜人”、“诰封恭人”、“覃恩累赠太宜人”等历代皇帝所赐牌匾,插满天井两边的四个厢房。穿过天井,一排镶花格子的堂屋门呈现眼前,门楣上所雕刻的福禄寿喜,那才叫漂亮。

      推来格子门就步入前厅大堂,也就是我们上课读书的地方,靠西头墙上用黑漆刷出,一米宽二米多长的黑板,虽然当中有根柱头挡住视线,但在当时有这样的学习条件就很不错了。这里要说,就这块简易黑板,还是石渠先生亲手刷出来的,它在我们启蒙增长知识上功不可没。我们二十几张桌椅搁在大堂中央。族里有事开会也在这里举行。

       再往后走,又是一个同样大的天井,两边也有厢房,天井左上角放着一个大木架,架下挂着一口一米多高的大铁钟,钟声沉稳洪亮,逢年过节祭祖和族中有事、只要聚会就要将其敲响。由后天井往前走,又是高大的花格子门,推开此门就进入后堂(后厅),俗称寝灵,就是供奉先祖牌位的地方。后厅四周墙壁修有玻璃橱柜,和如今玻璃幕墙一般。里面供奉着先祖的牌位。牌位前装有清一色的雕花供桌,各类祭器、供果、高高供奉在上。

      《祠堂》左边(靠东)的那组建筑,一字排开和“祠堂”一般长,共分成三段,堂屋和厢房。前两段是“祠堂”值班人员生活、休息地方,分成休息、打坐、和睡房,后面一段是做善食的厨房,平时值班人员自己开火,族里有事集中用膳蔡振德派上用场。最靠里(靠北头)那段是“红学会”办公的地方,那里还供奉着他们敬仰的神灵。

      就是这靠北头的那间房,是红学会所设的祭堂,除了红学会成员外,谁也不许进入,如同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红学会是自发的民间组织,主要任务就是保卫家园,维护宗亲家族的社会治安。其费用,从义田中租子中提供。据《汉阳县志》记载:”明崇祯七年(1634年)献贼窜楚,士彦(三异父亲)以杰侠显,复纠壮丁修水陆二砦扼守,贼不敢窥”。自那以后,这自发的民团组织一直沿用了下来。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和族长、祠堂一块飞逝而去,烟飘云散了。红学会和原来的乡间民团组织一样,其本质作用没变,只是换个称呼罢了。
    记得那年,孝感那边一小股土匪前来骚扰,附近湾子上的叔叔伯伯们,就是听到《祠堂》的钟声一响,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路,拿起长矛、大刀,并用红绸往腰间一扎,跑步奔向茅庙集,在阻击来犯之敌人。队员们刀枪不入气概,保家架势可威风啦,只见队伍排列整齐,步调一致听从指挥,队员嘴中念着刀枪不入的咒语。大队长张启缮长矛一挥,全体团队员蜂拥而上,排山倒海所向披靡。听说那场仗打得可漂亮啦,还干掉了一两个土匪。莫看土匪们手中有三八大盖的步枪,被同仇敌忾保护家园不受侵扰的决心所吓倒。先祖们的谶语一向很应验,护佑子孙奋勇向前。那一仗,打得土匪丢盔卸甲望风而逃,事后一年多没敢再来侵犯。
    解放初,人高马大威风凛凛的族长、红学会大队长—张启善被镇压,据说执行那天,他柳眉倒竖毫无害怕之色,还向执行者提出生后安葬之地,并要求枕北踏南,仰卧在西湖边上。

      我在《祠堂》内读了三年书,先后换过几位先生,有教私塾的老先生,有进过洋学堂的老师,但,石渠先生在授为人方面是最棒的。他工作勤勤恳恳认真负责、对我们学习抓的很紧,管得也很严。当年他教授有两个班,我读的是小学班,上英语课的是大班。虽然同在一个教室内,互相相安无事,没什么影响。当年世英、世华叔就在所教授的大班,每当听到他们读英语讲洋话,我就羡慕不已。石渠先生对我们非常严厉,读文习字那是丁是丁卯是卯的,来不得半点含糊。年幼的淘气的我,少不了领略竹根教鞭的抽打。

      石渠先生还常从外面弄来一些新颖的图片,如:“地动议、浑天仪、指南车、飞机、火车、枪炮等图片,挂在黑板四周,向我们灌输新的科学知识。他还经常给我们讲外面的新鲜事,给我们讲文天祥、岳飞、等爱国人物的故事,那些书本外的知识,大大开阔了我们的眼界,让我们这批乡里娃娃受益匪浅。

      石渠先生很重视书法,他常告诫我们说:“字是一个人的招牌,一个读书人连字读写不好,将来还能干什么?”自我们上学拿笔的第一天起,石渠先生就手把手教我们写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严格得很。每次上交的大字作业,先生总是逐字一个个字进行检查,除了在好的字上画个圈外,还会在写得不好的字处,写出一个字样。第二天发作业本时,会认真对你进行讲评。要知道,石渠先生一手颜体多宝塔写得非常漂亮,简直可以和字帖上的字媲美。

      石渠先生还带领我们做课外劳动,像种植花卉、糊墙壁等。当年我家糊墙,就是用石渠先生教我的方法。说起泥巴糊墙壁,那是我们柏泉湖区,一种特有的建筑方法,所用的材料是竹子篙草和泥巴,先以竹排为骨架,再在骨架上扎篙草,最后用泥巴和稻草一层层往上涂,直至涂成厚厚的墙壁为止。那黏糊糊的泥巴涂在墙,褐黄色,整洁大方重中透露出几分漂亮。石渠先生的家和我家紧隔壁,他亲手糊出的墙壁,加上门前种的两排冬青和那两棵桃树,几十年来在我心中,一直难于忘怀。

      几十年来,在我生活工作的道路上,能这样得心顺手挥洒自如,那是和石渠先生教导分不开的,先生那严于律己宽厚待人的高尚情操、先人后己的品质,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是四九年从柏泉老家出来,那年我差三个月十六岁。刚出来时,在汉口双洞门一家私人作坊当学徒,那年当学徒可苦啦!烧水做饭带引伢,什么事都得做,白天还得替师兄们去摇车。那摇车,现在好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当年作坊内一般都没用电,车床的动力全靠人工,就靠用人力去摇,带动天条上的大圆盘,再由大圆盘带动车床。

     摇车床是件非常辛苦的活路,几个钟头摇下来,腰酸臂痛,双手根本举不起来。当学徒就是这样,累得再狠你还得去做,否则,老板老板娘的巴掌就扇到脸上来。那家的老板太凶,打人下手也很重。那天我娘挑担菜到街上卖,顺道来作坊看看我,那天正好老板要我摇车,由于早上没吃饭,摇了一两个钟头后,肚空力乏很快人就支持不住了,要车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老板见到后二话没说,上来就给我两个大嘴巴,刚巧我娘进门,看到老板凶神恶煞地打我,还一个劲的催我快摇,还不准我哭。做娘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二话没说,拉着我的手就离开了。当年学徒没有工资,也没有任何手续可办,所以说走就走。

      回家只呆了半年时间,实在没法,又将我送到武圣路,名为“汉长机器厂”的工厂做学徒,在那里学习车工手艺。那是个合营工厂,虽然很小,可生产的是织布机。起先生产脚踏织布机,后来改生产电动织布机,从一上一下的平纹织布机,到生产斜纹织布机,在当时简直就是一个飞跃。由于我努力学习,刻苦钻研技术,出师不久,被厂里技检部门评为四级车工。五五年,武汉重型机床厂筹建招工,市工会,组织上把我作为技术骨干调入“武重”。

      进厂后组织派我到哈尔滨学习,一年零七个月后回厂。作为厂里的技术骨干,我一直干到退休。在厂工作期间,我还一直从事宣传工作,那可是石渠先生教我写字帮了大忙。就是我那一手的好字,让我在宣传领域中,如鱼得水逆水而上。在那狠抓阶级斗争年代里,作为一名出生地主的青年,能加入“共青团”,那也是受石渠先生。我曾作为青年积极分子,参加武汉市储协代表大会,曾受到过,厂内不同形式的表扬和表彰……。

      步入耄耋之年的我,常独自回想往事,儿时之事让我记忆犹新,在老屋湾的那些日日夜夜,那里的喜乐哀愁,常从脑海中一惊而过。我要将往事告诉后人,让其记住老屋湾,这是我们柏泉支脉的根,是家族发源之地。随着开发建设步伐加快,老屋湾连同域名可能都会不复存在,历史是靠文字记载传承的,我要将知道的一切说出来。让子孙们知道了解老屋湾,就连宗亲们居住的嫘祖庙、新屋湾、蒋湾也应有所了解,不光知道在哪,而且还要知道它的过去,这样才能立足现在,展望未来。

白驹过隙近百年,历历在目晃如烟。

多舛经历虽已过,蹉跎岁月难入眠。

步入耄耋往事牵,未寻根祖无脸颜。

传承先辈鲲鹏志,扬名立万代代强。

根据昌万哥描述绘制的祠堂图




昌万哥及宗亲们在柏泉合影



祠堂石渠先生上课时的情景(前厅我们的课堂,世英叔保存下来的)





垒祠堂台基分红条石(散落在农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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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注:四老爷是讳仁芬,因从大房讳行简家排起,行简公有三个儿子,仁英、仁荃、仁夔,所以行方公的儿子仁芬公只能算四儿子了。


    写信时间:2015/02/13 21:01:35
  • 注:四老爷是张仁芬,因从大房张行简家排起,行简公有三个儿子,仁英、仁荃、仁夔,所以仁芬是第四个儿子。


    写信时间:2015/02/12 22:3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