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记山东省滨州市交通局原局长高发明(2)
高发明生命中的最后6天是这样度过的—— 2009年12月12日早上,已患病1年多的他像往常一样让妻子李寿枝陪着去医院输血,没想到即被开出病危通知书。这位山东省滨州市交通局原局长坚持拔掉输液的针头,艰难地回到工作岗位。 12月13日,不顾生命危险坚持与县区的同志研究交通工作;妻子哭着哀求他注意休息,他说:“只要我倒不下,就要上班,就要工作!” 12月14日,与市交通局稽查队研究公路交通超载超限工作,当天晚上加班修改发言稿。 12月15日上午,到市里汇报全市2010年交通重点项目申报方案和“十二五”交通规划草案的制订情况。11点40分汇报结束,赶回局里接着开会,下午2点才吃午饭。 12月16日一早,赶赴济南检查病情。上午8点46分,他给一位副局长发去短信,要求把修改的“十二五”规划报有关领导,途中昏倒在车上。傍晚,病床上的高发明收到手机短信,“十二五”规划的修改稿已报送给有关领导。他回复:“很好。”这是他生命中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 12月17日上午9点,高发明的生命定格在了52岁上。他的眼睛依然半睁着。滨州市人民医院副院长王国明告诉记者,高发明患上一种较为罕见的“克罗恩肠溃疡”。这种病是累出来的。高发明去世后,滨州市的干部和群众把登载有高发明事迹的第一份滨州日报在第一时间送到他的坟头,告慰逝者的英灵。 6年跑了54万公里高发明任滨州市交通局长6年,滨州交通基础建设快速发展。两座黄河大桥凌空飞架,5座浮桥贯通南北,建设2条国家主干道、3条高速路、17条省道,农村公路建设1.3万公里,绝大多数村庄都通上了客车。 6年间,高发明的越野车跑了54万公里,越野车成了他的流动办公室。 “平均每年跑9万公里。”交通运输部政法司副司长柯林春动情地说:“北京市的出租车多数是双班倒,人停车不停,平均每辆每年最多跑到8万公里。” 高发明有一套“三到现场”工作法:发现问题要到现场,不要漂在上头;研究问题要到现场,不要凭空议论;解决问题要到现场,不要闭门造车。“高局长干起工作来不要命!当了6年局长,他没在家过过一个春节。”交通局副局长范金田说。高发明的心血没有白费。如今,滨州港被列入黄河三角洲高效生态经济区发展规划重点建设的四大港之一,已建成11公里导堤、18个泊位和21条人工河,两个3万吨码头已正式动工。干干净净的150亿元交通事业牵扯项目众多,往来资金数额巨大,一度被视为“高危”行业。高发明始终不为金钱所动,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负责高发明去世后财务审计工作的滨州市审计局副局长谭栓海说:“高发明经手建设资金150多亿元,3000多个项目,经审计,没有发现违规违纪行为。审计期间,没有接到一个举报电话,没收到一封群众举报信。”
在金钱和利益面前,高发明有“三个绝不能”:绝不能搞不切实际的政绩工程,绝不能搞经不起考验的劣质工程,绝不能搞权钱交易的腐败工程。在权力和人情面前,高发明有“四个顶得住”:顶得住说情的条子,顶得住亲情的缠绕,顶得住环境的考验,顶得住金钱的诱惑。这让他站得挺直,走得清白。高发明在交通局留下了一笔特殊的账目。由于工作需要,难免一些应酬,有些外商有带夫人参加活动的习惯,就要求高发明也带上夫人。但只要是因公接待,高发明都会代妻子向局里交上50元餐费,几年下来已经累积到了750元。因为没有相关规定,这笔钱始终无法下账。一生只有2次旅游生活中的高发明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高发明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咱不能亏欠老百姓!”他没有亏欠任何人,惟独亏欠了自己。生活中的高发明,是个好儿子、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 “得了外孙的济”,这是高发明的姥姥在世的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1993年,快80岁的姥姥患上了直肠癌。手术后,需要放射治疗。每次放射治疗时,老年人体位难以固定,高发明都自己搀扶着老人。高发明的右臂上因为放射,出现了大面积的白斑,而这个白斑直到他去世都没有消失。 1980年,高发明母亲病危。他听到消息立刻从学校赶回来,看到母亲那憋得紫青的脸,他跪在母亲床前,给母亲吸嗓子里的浓痰,直到母亲停止呼吸。 为了躲避送礼和请托,高发明家的门上时常贴着“外出旅游”的纸条。然而,陪妻子和女儿去海南旅游却成了他一生中的遗憾,再也实现不了的诺言。
高发明的女儿高迪说,父亲只带着她们出去过两次,一次是到东营天鹅湖,离滨州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另一次是到青岛的崂山。滨州有一家很大的商场,建成7年了,父亲从来都没有带她和妈妈去一次。父亲不是不爱这个家,他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他把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高发明曾向女儿许诺:“等我忙完这阵子,带你和你妈去海南看看。”这一等,却已是阴阳相隔、遥遥无期。 有一次,高迪主持市人事局迎国庆晚会。高迪希望爸爸能去观看她主持的节目。直到晚会结束时,高迪也没有看到父亲。堂哥对她说,“演出的时候,你爸爸来了,就是没进去,隔着玻璃,在外面看了好大一会。” 高迪说,爸爸爱我,也爱妈妈,他非常爱这个家。这就是一个父亲的爱。如今,隔着玻璃,隔着人流,隔着千里万里,那疲惫的身影、憔悴的眼神还有那欣慰的笑,彷佛还在眼前,就在刚才。如今,父亲已经离去半年了。高迪说,她觉得父亲并没有真的离去,只是像以往一样出了趟远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有时,她听到一点声响,就一下子打开门,好像还能看到父亲的身影,听到父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