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533

文 王庆绪

徐三青发达了，他经常会想起当年那个让他做摆渡人的张家娘子。

清乾隆年间，寿州城南头有一家"香草"药铺。这一年淮河流域发大水，大水之后常有大疫。精明的药铺掌柜徐五爷借下高利贷去浙江买药材，准备大赚一笔，不料回程时遇上连阴雨，药材受潮，时值五月，药材很快霉变了。损失了一大笔钱，徐五爷一病不起，很快翘了腿。

俗话说，父债子还。徐五爷有个独生子，叫徐三青。平时娇生惯养，游手好闲，这下父亲没了，他不得不接下父亲丢下的药铺。可那些要债的三天两头敲门，又着实让他心烦。

这天，徐三青想在床上躺一会，偏有老鼠在梁上弄出响声，徐三青抓起一只马扎，向梁上砸去，可偏偏没有打中，却砸在了墙上，噗——掉下一块墙皮。随着墙皮掉下来的还有一个不大的布包，徐三青打开布包，却见里面是一只玉蟾蜍，晶莹细腻。徐三青喜出望外，心想这一定是祖上留给自己重振家业用的，就揣上玉蟾蜍向典当行走去。

徐家祖传玉蟾蜍

到了行里，朝奉们都说是好东西，可当徐三青要当五千两时，他们又连忙摇头，伸出两个手指头，意思是只给两千两。

徐三青心中十分恼火，收回玉蟾蜍便往回走，走着走着，他想到父亲临终时告诉过他，江浙一带富裕，珠宝玉玩很有市场。于是他回到家，简单准备了一下，便向江浙出发了。

这天，徐三青到了宣城地界，遇到一个叫刘二的庐州人，两人一交谈，差不多是同乡，也便多了一份亲近。

这天，二人来到一条河边，欲渡水而过，不见艄公，却听到不远处，有救命的呼喊声。两人走进一看，原来是一洗衣妇女不小心落进了水里。

徐三青问刘二水性如何，刘二苦笑着说自己是旱鸭子。眼看妇女就要沉入水底，徐三青顾不得自己也不识水性，把手中的包裹往刘二手中一放，下水救人了。等他费劲力气把妇女救上来，一看刘二没了人影。

水中救人

妇人得知他的情况后，看看天色已晚，就让他先到自家暂住。原来妇人，夫家姓张，前些年，丈夫得病死了，现在一人寡居。

第二天，妇人拿出五十两银票，对徐三青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这是五十两银票，你拿着继续赶路吧。

徐三青迟迟不接，心说，我为救你，可丢了五千两啊。

妇人看出了徐三青的心思，说，如果不要这银子，我可以给你指点一个营生，保管三年之内学会生意经。

于是徐三青买了条船，开始摆渡。可是才半月，徐三青就厌倦了。你想啊，徐三青原来是个公子哥，哪里吃过这般苦。他打起了退堂鼓。整天在船上睡大觉。

这天，天色昏暗，徐三青正要下锚回家，突然来了一位行色匆匆的人，要过河。徐三青没好气地说，不渡。可那人苦苦哀求，说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船，只要愿意摆，价钱好商量。

徐三青一听来了财大气粗的，便狮子大张口："五十两。"

"五十两就五十两！"没想到那客官竟一口答应了。

摆渡回来，徐三青喜不自禁，干脆跑到镇上喝上了。刚喝完，出门不久，只听后面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徐三青停下想看看热闹。不料来人一拥而上，将他绑了起来。

到了大堂，县令一怕惊堂木："大胆水上漂，你可知罪？"

徐三青被弄糊涂了："什么水上漂，我只是个摆渡的。"

"那我问你，你这官银是从何而来？"

原来，抓他来县衙的是县里的捕快，因为他喝酒使用的银子是官府刚刚被盗的官银。徐三青百口莫辩，挨了三十大板后被投入了牢里。

等张家娘子知道后，打通关节把他救出，他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回来后，张家娘子对他说，我家相公在世时，常常和我说，作生意一定要诚信，不可欺客宰客。今天你宰客了，落到报应的却是自己。我让你摆渡就是想让你学会察人。你想，渡口上整日人来人往，天南地北的都有，一上船就会高谈阔论，你会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原来如此，徐三青恍然大悟。

伤好后，徐三青开始老老实实摆渡，一晃半年过去了。这天，他听说，钱塘江发大水，冲坏了农田。他想大水过后，水井被淹，人们喝了不干净的水，会闹肚子，净水的药粉，以及治疗拉肚子的药到时候一定紧缺。于是打算购买一批这样的药品，送到浙江卖。

张家娘子一听，这确实是一笔好生意。就借了他两千两银子。

徐三青的药品运到后，果然成了抢手货。他谨记张家娘子的交代，把药品平价卖了出去。

他的事迹传开后，有个富商找到他，愿将自己的一个门店交由他打理。他一人忙不过来，就请张家娘子过来帮忙，随着长久相处，二人渐生情愫，后结为夫妻。

这一日，徐三青夫妇正在店里忙活，来了个瘸腿叫花子，衣衫褴褛。徐三青给他盛了碗饭，他接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吃完，很明显，他已经饿坏了。

徐三青摆渡

吃完饭，叫花子来了精神，从内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布包，对徐三青说："掌柜的，我这有个传家宝，是羊脂玉蟾蜍，如果掌柜喜欢，小的愿忍痛卖给你。"

听说玉蟾蜍，徐三青打了一个激灵。问怎么卖。那叫花子说："一口价，八千块。"

说完，他一层一层打开包袱，拿出了玉蟾蜍。徐三青一看，这不是自己被歹人顺走的"传家宝"吗？

他再仔细打量面前之人，不正是当年在宣城遇到的庐州人刘二吗？真是冤家路窄。

徐三青接过玉蟾蜍，把玩许久说，东西我留着了，但一文钱也不能给你。

那叫花子急了，说，你可不能欺负我是个残疾人。

徐三青脱去帽子，指指自己的脸：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叫花子仔细一看，突然面如土灰。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徐大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绕了我吧。

原来，顺走了徐三青的包袱后，他发现里面有个玉蟾蜍，料定很值钱，就抱着去典当行当，可人家见他鬼鬼祟祟，只愿给五百两，他舍不得当。不想那典当行泄露了信息，就有贼人盯上了他，一次为了摆脱贼人，他从山崖跳下，摔断了腿，后虽经治疗，但留下了后遗症。也算是心存恶念得到的报应。

听他说完，徐三青又把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最后赠他五十两银子。并告诫他，任何时候，拥有一颗善心，才是天底下最无价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