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贯中的父亲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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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jackson ]创建于2013年04月26日

文强的父亲早期十分赞同中国应该实行变革和现代化的理念

发布时间:2013-04-26 11:37:44      发布人: jackson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中期中国的主旋律是铁血拼杀,各种政治势力合纵连横,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城头变幻大王旗”(鲁迅诗句)。毛头小伙子文强跟着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领导人们东攻西讨,南征北伐。他提前从黄埔军校毕业,在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宣传大队随北伐军一路打到汉口,又跟随朱德到四川去打开局面。他亲历了周恩来、贺龙等领导的南昌起义,担任连长,转战到福建汀州,又来到潮汕,人越打越少,走投无路,只好解散,他流落到香港。

    二十岁刚出头的文强不死心,又去四川,通过黄埔同学、中共地下川西特委成员廖宗泽接上了组织关系,参加领导地下活动和城市暴动。三十年代初,他当了四川省委常委、川东特委书记。他在口述自传中不无自豪地说:“那时毛泽东的苏区只有十二个县,我负责二十三个县,是最大的一块根据地。”他这段时间比“毛大哥”强。

    文强这时认识了第一个妻子周敦婉。她是燕京大学毕业生,当时在四川江津中学担任校长,由共产党早期领袖萧楚女和恽代英介绍加入中共,担任了四川第一个女县委书记,第一个女省委委员,妇女部长。文强与她结婚十年,生了两个儿子。一九四一年她患子宫瘤正开刀,遇到日军空袭,医生慌慌张张把手术刀落在周敦婉肚子里就缝合,她就这样死了。

    中共当时实行“立三路线”,只要党组织还有几个人就得举行暴动。那段时期巴蜀很多暴动便是由文强主持和参与策划的。文贯中说:“在巴山蜀水大小城市和乡镇乃至深山老林,想必到处留下父亲的足迹。”不断暴动的结果,是不断的无谓牺牲,一无成效。

    一九三零年,文强被地方军阀刘湘的军队抓住,关押了一段时间。他软硬不吃,在组织上营救和朋友们帮助下,终于利用机会侥幸逃了出来。没想到,逃回到自己阵营却比落到敌人手里更诡谲凶险。当他回到重庆,除了妻子兼同志的周敦婉感到十分庆幸,党内别人对他死里逃生竟没有半点庆贺,多冷冷地看他。当时有人暗示:为什么别人被抓、被杀,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外省人倒能逃出虎口安然无恙?文强在口述自传中回忆: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对他拍桌子:“我是代表省委向你宣布铁的纪律,要执行铁的纪律。”还说:“你是代表大资产阶级的,……不是工农兵出身的”,“要清洗”!

    这让文强心凉了半截。他早就发现很多党内的同志被自己人活埋或扔到江里活活淹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我知道了”。他对妻子说:“再过几天哪,恐怕就把我变成鬼了,把你也变成鬼了!”夫妻俩赶紧筹谋路费,离开四川,到上海想找周恩来、党中央申诉,但没有找到,便回到老家湖南。从此,文强就和共产党脱离了关系,这一年他二十四岁。

    文强的父亲早期十分赞同中国应该实行变革和现代化的理念,但他对辛亥革命后中国的现状渐生失望。满清灭亡后成立的民国很快沦为军阀火拼的混乱局面,北伐后出现的一丝光明迅速为国共分裂、日本入侵满洲的严峻局面所替代。文贯中指出:共产党内在“立三路线”之前已经出现极端思潮,例如,北伐时在湖南省实行“红色恐怖”,斗地主、抄大户、游街等。祖父认为父亲没有找到救国真谛,命令他在家重温四书五经,不要再外出闯荡。

    文强脱离中共的直接原因,是因为党内同志对他安全逃出表示怀疑,但更深层的原因,是文强经过七、八年的实践,对中共越来越激进(用中共政治术语来说,就是“左”)的路线失望了,对党内斗争采取“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做法心寒了。

    不过,文强毕竟血气方刚,并不甘心终老于书斋。本来他从四川跑回家乡,要隐姓埋名——他连名字都改了。然而,锥处囊中还是会露锋芒。面对日本侵占东北、觊觎华北,他忧国忧民的情绪又爆发出来,化名在长沙办报写稿,又接手办了一个“少年通讯社”,宣扬抗日。文强抨击政府抗日不力的文章笔锋犀利,与官府的麻烦不断,如此“自我暴露”,也引起低两期的黄埔军校同学、蒋介石心腹戴笠的注意。戴笠约见文强,听他讲了在共产党内的斗争经历,对他说:“你过去的路,我看是走错了……现在我们的校长(蒋介石)要复兴民族。”他以黄埔同学的名义要文强恢复对校长蒋介石的信仰,以国难当前,唯有实行“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主义”才能避免亡国的的理由说服了文强前去杭州警官学校,又去南京中央警官学校担任中校政训员,后担任参谋本部上校参谋。文强重新加入国民党,后来也加入了军统,负责对日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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