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贯中的父亲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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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馆由[ jackson ]创建于2013年04月26日

将文强与文贯中抵达“而立”之年前的经历做一比较

发布时间:2013-04-26 11:42:39      发布人: jackson
二零零一年十月二十二日,文强以九十四岁高龄去世。文贯中说:“近四百人出于对他高尚人格的爱戴,或为他传奇而跌宕的一生所吸引,或对他生命力和才华的仰慕,或为他至死不渝的爱国情操所感动,前往八宝山参加了他的告别仪式。我在中国驻纽约总领馆和全国政协的协助下,也匆匆从美国赶回与父亲作最后的告别。”

    记者问:你对你父亲的一生有何评价?

    文贯中沉吟一下说:“他是个血气方刚、以救国救民为己任的人,对社会、对人民十分真诚的人。这样的人,年轻时很容易成为狂热的社会主义者,甚至共产主义者。记得英国哲学家罗素说过,一个人如果三十岁之前不是个社会主义者,他一定是个冷血动物;但是,如果三十岁之后还是个社会主义者,他就是个白痴了。这话用在我父亲头上也是比较贴切的。”

    文贯中接着说:“象当年许多以救国救民为己任的青年那样,他最初的立场必定基于民族主义。他成长的年代,中国面对列强种种欺负,无力应对。辛亥革命推翻了满请皇朝,迎来的却是腐败不堪的北洋政府。一代精英考虑的,就是如何找出一条新路,使中国尽快摆脱百年积弱,自立自强于世界民族之林。我父亲那代人为了拯救中国,当时愿意实验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道路,因为苏联体制种种恶弊尚未公之于世,人们只看到它表面上的蒸蒸日上。我父亲其实三十岁之前已经成熟起来,体会到消灭一切私有财产、提倡阶级斗争的共产主义这种极端主张的危害和虚无缥缈,回到执行中庸之道的国民党一边。目前中国所走的路线,不也是放弃阶级斗争、提倡社会各阶层和衷共济、与各国友好相处、同意保护私有财产、集中精力发展经济的路线么?这其实和国民党当年路线分别不大了。可是,这套做法还是有严重局限。我到美国来后,十分关心美国的治国之道,发现当年国共两党‘共产主义救中国’还是‘三民主义救中国’的意识形态之争,今天来看实际上已完全落伍。中国还是应提倡民主、自由、平等、博爱和依法治国的理念,在进行市场导向的经济改革的同时,不失时机地推行宪政,中国才能真正获得长治久安,在世界上获得普遍尊重和爱戴,进入一个更高的境界。我的看法跟晚年的父亲谈过好几次,他表示出越来越大的兴趣,要我好好研究美国治国方略,真正弄懂。不管怎样,父亲一生不惜抛弃舒适生活,出生入死,上下求索,历经种种曲折和苦难。他走的弯路,很多时候也是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所走的弯路。他漫长而曲折的一生,其实反映了中国在刚过去的整个世纪中寻找对付内忧外患、自强自立的艰难求索的过程。”

    文强很以自己是文天祥的后代而自豪,他说:“我家不分男女老幼,都必须能背诵《正气歌》,以背得滚瓜烂熟为荣,这是我家的一道传统家风。”文贯中告诉记者:父亲获释前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先祖是文天祥,文天祥那首《正气歌》却很小就会读会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不过,记者回想文强的经历与中国的变迁,涌上心头的却是文天祥另一首同样脍炙人口的诗《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将文强与文贯中抵达“而立”之年前的经历做一比较,是一件不无意义的事。

    文强十八岁:考入黄埔四期,入团,转成中共党员,入国民党;文贯中十五至十八岁:苦苦争取入团不可得,一气之下宣布放弃。

    文强二十岁:参加南昌起义,任二十军三师党委成员;文贯中二十至二十一岁:先为黑五类子弟,后被打成“反动学生”,关进“牛棚”。

    文强二十九岁:当报纸总编、办通讯社,被聘为中校教官、上校参谋;文贯中二十九岁:以东北知青身份调回北京待业。

    当然可以说,时代风云有起有伏,看各人赶上了哪一段,也可以说,头衔、地位并不能完全体现生存质量和人生价值,但是有一点毋庸质疑:文强成长的年代有更大的自由空间,人们能够自主寻求真理之路,可以今天入这个党,明天退那个党,而到了文贯中成长的年代,真理之路已经被官方垄断,个人只能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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