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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清明而作

来源:<a title="" href="#">平燕华</a></span> 发表人: 2023-12-24 浏览量:1700

   清明,特把旧事整理成文,祭祀在天的父母。

     一直不敢去想,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该如何捱过。但真的就到了这一天,日子也就这么过。母亲走于2008年10月28日下午16点16分,上路前,我哆嗦着要为她合上双眼,但依然半睁着,仿佛对世间还有无限的依恋,而大半年来,母亲口不能言,手不能抬,我们只能从她眼角上挂着的泪滴,去揣测她的思想,却无法感同身受她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从那天开始,我的手指一直冰凉着,是母亲最后留给我的体温。
     送走母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父亲相依相伴的日子,每天都在倒计时。为了压抑自己毫无理性汹汹而来的悲伤,埋头苦读叔本华的《论生命悲剧哲学》,“生命的悲剧多半是虚构出来的,性格忧郁的人所要克服的不幸和苦难,远远不如那些无忧无虑乐观开朗的人所面临的困难和疾苦真实”,“由于想像的力量以及在思想范围内所具有的鲜明生动的特性,加上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痛苦忧虑的情绪还会被恣意的夸大”。本身要面临的已经很多,只知道必需以充分的现实感投入生活,没有时间反复疗伤,轻声问自己,“准备好了吗”。
     父亲拒绝化疗,而能做到的,仅仅是暂时略为减轻肌体上的痛苦,而这所有的努力对病痛本身无济于事,一切的一切,只想让父亲最后能走的安详。父亲常常在沙发上一窝就是一整天,不能改变姿势。家里养了一只鹦鹉,确切地说,是只剩下了这一只,总不肯呆在笼子里,会想方设法地逃出来,在家里活泼地飞来飞去,喜欢落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父亲,父亲伸出手,他就蹦蹦跳跳地蹦到了父亲掌心里,长时间互相沉默着,用眼神传递着彼此的落寞。后来,鸟儿不见了,发现时却还奋力保持着飞翔的姿势。不忍心告诉父亲真相,只说鸟儿飞走了,父亲不多问什么。2008年的年末,在终日的惴惴不安中,总有说不出的不安和焦虑。
    父亲虚弱到了极点,终于还是决定住院,医生问,“你的意见呢?”我说,“如果实在不行,退一万步,能再过一个团圆年”,医生低头不语。多事之秋,母亲一去不返,父亲一病不起,在经历现实剧烈地颠沛后,更多是在捕捉远处隐约闪烁的微光,对生命,变得加倍的敬重和惊服,对正在发生的一切,更加旁观和独立。
    这是2009年的春节,热闹是人家的。我们在父亲面前刻意地忙碌着,夸张地欢喜着,不敢留下一点点空闲。父亲开始想“家”,无限神往地看着窗外,一次次地诉说,“回家多好嘛,把窗户都打开,让清醒的空气都进来”,我们静静地等待着,知道结果马上会来。三个月前,送走母亲,叮嘱她老人家要把那边的“家”置办好,想来,在那边什么都好。
    死亡如期而来,一刹那,分明听到身后有一扇大门,正轰然关上,我成了天地间没爹没娘的孤儿。
     每个春天,注定是从冬天开始。
    走在三月的街头,阳光打在脸上,仍然寒气逼人。
   这是最平常的一天,急匆匆地奔忙,握紧自己的心事,握紧关于昨天的隐痛,挥之不去的忐忑,永远不再可能弥补的遗憾,挣扎后,最后的妥协,象一部陈旧的电影,沉郁、灰白的起伏,是让人喘不过气的悲壮。
   忘记,是为了更轻松地出发,除了前进的脚步,没有什么可以轻易再让我回头。我要安静地趟过生活的细流与暗涌,坐在夕阳殆尽的屋顶,吹着口琴,把轮回转世演绎出一个美好的结局。
   身体里奔腾的血液,是父母的存在,总会有一天,还能再回到他们身旁,承受他们慈爱的目光,亲切地拂过我的脸,发现我的成长。


  “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旧事不复再提,就此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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